我把疑點向北方提出來,北方說他去調查一下。過了兩天,北方告訴我,姐姐和她班的一個男生“好”上了。北方愁眉苦臉地問我:
“怎麼辦?”
我說:“什麼怎麼辦?這種事情當弟弟的怎麼管?”
北方更加沮喪:“我早就預感會有這種事,早就預感會有這種事。”
我十分懷疑地盯住了北方,這小子怎會比我還失魂落魄?
過了一會兒北方又提議:“是不是告訴你媽媽?”
我說:“不行,這種事不能讓家裏知道。”
北方極為不甘地說:“那……任其發展,可危險!”
我說:“那又有什麼辦法?”
北方苦想一陣,也是沒法,歎了口氣,自言自語:“準是那小子總纏她。”
我也不願姐姐去和男生好。一想自己好美的姐姐整天為別的男孩忙碌起來,卻再也無暇理弟弟,我的心裏著實煩惱!
北方比我煩惱更甚。我們倆煩得六神無主,我說:“總得找點事兒幹幹。”
北方揮了一下手說:“去遊泳!叫上當局長槍。”
我們先去找當局。由於老當局的關係,我們是不常去當局家的,但這幾天當局說老當局去外地開會去了。
張葉在家。其實這時離那個師專畢業的小老師調走已經好幾個月了,可張葉仍然出奇地老老實實,連抬眼看我們的勇氣也沒有。雖然明明我們誰也不會提那件事,張葉卻一臉的“那不怪我”的神色。
我們說找當局。張葉柔聲柔氣地回答說弟弟去找你們了。北方說那他準是先去找長槍了,咱們去追。
走到門口,我回過頭來看看張葉:“我們去遊泳,你去不去!”
沒想到張葉竟然說去,喜氣洋洋地進裏屋找泳衣。這倒很出我的意料,我跟她說這句話不過是想表示一下對她的尊重,目的是減輕一點她在我們麵前的羞慚和自卑,我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目的。
張葉拿了泳衣出來,也替弟弟拿了,高興得有些受寵若驚的樣子。
長槍家離當局家很近,果然在長槍家找到了他倆,一行五人便去泳場。
此時已是秋天,水很涼,泳場人不多,下水的更少。張葉抱著肩跑出更衣室,顧不得冷,東張西望,像到了個很新鮮的地方。我知道她已經好長時間沒到這樣的場合來玩了。我對張葉說;“你先別下去,我們先下,試試水。”張葉很聽話地點點頭,看著我們撲下水。
剛一沾水都是一激淩,當局一邊使勁撲騰一邊大嚷涼死啦涼死啦!我搖著頭上的水,對張葉說:“你別下來了,太涼。”
張葉伸腳試了試水,小聲說:“行,我不怕。”然後以奮不顧身的姿勢撲下來,雪白的身子在冷水裏湧上湧下,牙齒冷得直打架。我趕緊催她:“你快上去,看別把你涼病了。”
張葉興奮地劃著水,嘴唇哆嗦著說:“不,我喜歡。好久了……”
我忽地心裏產生一種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的憐惜,遊到她身邊低聲說:“你什麼時候一個人悶了,就和我們一起玩吧。”
張葉眼圈猛地紅了,背轉身,說不出話,拚力地往深處遊。我忙追在她後麵。我們一直遊到對岸沒人處,張葉停住,站在水裏,定定地望著近在咫尺的水麵,過一會兒很傻地轉過頭來望著我,低低說:“那不怪我,你知道嗎?那不怪我。”
當局遊過來陪姐姐。這位從前總將當局當成一隻小羊來管束的姐姐,現在卻像一個非常聽話的軟弱的小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