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鏡子 魔幣 小甜餅(2 / 3)

“你為枚妮請假了嗎?”威廉問。

“哦,我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斯林格先生真嚴厲啊,他一直不允許,我給他說了一個多小時,他才答應。”

“斯林格真可惡。”枚妮心裏想,她對杜邦太太說:“謝謝你!我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何止是今天呢?我給你請了三天假!”她響亮的宣布道。

枚妮簡直不敢相信,讓斯林格放自己三天假,簡直是比登天還難的事,杜邦太太竟然做到了。枚妮望了望窗外陰鬱的天空,狂風呼嘯著卷過,這讓枚妮更加感覺到這裏的溫暖與安全。這三天她要把這些事情再細細的思忖一遍。

威廉對杜邦太太說:“那我呢?”

“你什麼?”杜邦太太問。

“難道我不需要放假嗎?”

杜邦太太用指關節輕輕地敲了一下威廉的大腦殼,說道:“你這個小東西,真貪心,伍德先生已經每星期放你兩天假了,還不知足嗎?”

威廉和枚妮都笑起來。

接下來的這三天,恐怕是枚妮最難忘記的三天了。從斯林格的壓製下和繁雜的工作中逃離出來,在家裏舒舒服服的休息,感覺太好了。枚妮喝了杜邦太太從斯科特先生的巫婆湯藥店買來的醋味漿果,一會就不發燒了,不過那醋味漿果真是太難吃了。枚妮一直在想著那些事,想得思緒亂做一團,並且總是覺得發暈,她隻好按照杜邦太太說得,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天氣越來越寒冷了,枚妮穿上厚厚的袍子和高高的靴子。隻要枚妮和威廉一出門,杜邦太太就讓他們兩個披上鬥篷,生怕他們兩個著涼生病。

杜邦太太真是個好人,她除了料理家務以外,每天都去霍金斯醫院看往那些陌生的卻被疾病折磨的病人。有時候她給他們吹口風琴,有時候她給他們朗誦詩歌,念報紙,給他們說坎特維蔓鎮子裏發生的趣事怪事,和小孩子一起做遊戲等等。霍金斯醫院裏的醫生和病人都喜歡這位身材嬌小,善良可親的杜邦太太,他們,尤其是病人,每天都熱切的盼望著杜邦太太去看望他們,如果哪一天杜邦太太因為有事而沒去,他們就會很焦急,生怕杜邦太太碰上什麼麻煩。病人們成群的擠在窗子前麵,向街上張望,希望能夠看到杜邦太太,無論醫生怎麼勸他們都不從窗前離開,直到杜邦太太到了,他們才回自己的病房,期盼著杜邦太太早一點到自己的病房來探視。那些小孩子更是把杜邦太太當成自己的媽媽,隻要她一哄,小孩子們就不怕打針吃藥了。

三天的時間過得非常快,枚妮不得不去幽靈古堡上班了。再次見到斯林格那張陰沉的臉,是枚妮最痛苦的事了。枚妮本以為從那天晚上以後,自己會工作的心驚膽戰的,可是當真正在大廳裏工作時,枚妮不那麼害怕了。斯林格和往常一樣坐在櫃台後麵,像尊大理石似的一動不動,他隻是看了枚妮一眼,什麼以沒有說。枚妮很注意他的眼睛,一有空就偷偷看他的眼睛,他那褐綠色的眼珠子來回轉,看著每一位到幽靈古堡的巫師。枚妮本以為他會在自己工作的時候因為那三天的假期而找她麻煩,可是一直到傍晚,斯林格也沒有提那件事,似乎那件事完全被他忘了。厄運是什麼呢?斯林格想要傷害自己嗎?枚妮想著。斯林格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事實上,枚妮有時候很信任斯林格,他是一個古板的令人討厭的人,但是他的心腸並不壞吧。況且他原本是雅芙莊園的管家,如果心地險惡,索羅伯爵怎麼會讓他當管家呢?

晚上夜色漆黑,北風呼嘯。杜邦太太絕不允許枚妮自己一個人回家了,威廉會準時去接她,有時候杜邦太太也同威廉一起來接枚妮。枚妮感到非常安全和溫暖,她很感謝杜邦太太和威廉,他們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索耶夫婦會寫信來告訴他們一切都好,工作進展的很順利,不久就可以回來了。杜邦先生從埃及寄給威廉一隻活的小蜥蜴,全身都是綠色的。杜邦先生認為這個小蜥蜴很漂亮,威廉一定會喜歡,可事實上,當威廉滿心歡喜的打開箱子時,一聲尖叫響徹屋頂,威廉怕得站到大櫃子上去,這讓枚妮和杜邦太太笑痛了肚子。威廉說什麼也不同意在家裏養這個小怪物,枚妮沒想到什麼都不怕的威廉竟然被一隻小蜥蜴嚇倒了。最終這條小蜥蜴被送到了魔法生物急救中心暫時飼養,等待喜歡它的人把它領走。

這幾天還發生了一些趣事,經過了上次的口香糖特別行動,克拉彭竟然還像往常一樣的神氣活現的,幾天不見,他似乎又長胖了,枚妮很懷疑那條飛毯能否承受得住他的重量。他每天早上仍舊和以前一樣,作著他的飛毯,得意洋洋的在坎特維蔓上空來回巡視,把事先捏好的泥巴蛋丟在過往的行人身上,他曾經連續三天都打中了枚妮的頭,每次成功了他都會興奮的亂叫,那混著鳥屎味的黏糊糊的臭泥巴讓枚妮簡直想扒開他的腦殼,看看他到底有沒有腦子,然後在打他一頓。從此以後,許多小巫師見到枚妮,都會捂著嘴偷笑,讓枚妮鬱悶的發狂。

在一個天氣陰沉沉的下午,外麵下著小雪,克拉彭抱著他的寶貝飛毯,和一群愣頭愣腦的巫師道幽靈古堡來。

“有一些人瘦的皮包骨頭,那是因為他們家裏太窮了,買不起飛毯。要知道,在全坎特唯蔓,隻有兩條飛毯,一個是老索耶的,那條飛毯老得不行了,我的這條飛毯是花120個金幣從波西米亞人手裏買來的。”他說話時,兩腮上的肉和厚厚的下巴不停的顫動。旁邊的那幾個小巫師都羨慕的看著克拉彭手中的飛毯,克拉彭不允許任何一個人動他的飛毯。

其實威廉家也有一條飛毯,是從杜邦先生的增增增祖父傳下來的,是他的增增增祖母的嫁妝。但是現在,它比索耶的那條老得不行的飛毯還老,已經好幾十年不能飛了,整天在儲藏室的角落裏呼呼大睡。

枚妮走上前去對他說:“這裏是圖書館,不允許大聲喧嘩。”

克拉彭先是呆住了,不是因為害怕枚妮,而是他從來都不會反駁別人,他那笨笨的腦子和笨笨的舌頭從來都合作不好。他努力的在想怎麼反駁枚妮,可是枚妮說的對啊,這裏是圖書館,不允許大聲喧嘩。克拉彭想得有點暈,他立馬止住,決定不去理睬枚妮。

克拉彭看見托尼,就陰陽怪氣的說道:“我一直以為有些人很聰明,把魔法史上的年份背的滾瓜爛熟的,他知道布洛克爾王國和博斯威爾頓王國的區別,也能一下子就分出龍脊粉和毒菌沙,可是他就是不能喚醒自己戒指的能量,你說奇怪不奇怪呢?”他裝出一種很不理解的表情,威廉簡直想上去在他那肥肥扁扁的大臉上錘出一個窟窿來。

托尼聽到後竟然不為所動,他依然坐在沙發上,很平靜的在看書,就像沒聽到一樣。

克拉彭本以為要和托尼打一架,雖然他的戒指時靈時不靈(他一直沒敢告訴任何人),但是打起來的話,他還是頂得住的,況且他身邊還有一群狐朋狗友。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克拉彭就用一種很讓人厭惡的長腔說道:“我吃的口香糖都是從瑞士進口的,粘性特別好。我爸爸花了二十個金幣才請動那個清理工,她叫萊拉,就像這裏某個姑娘那麼懶。剛開始她說什麼也不幹,因為口香糖的粘性太好了!哈哈!”克拉彭的小眼睛裏到處都是一種讓人惡心的優越感。他看了看枚妮和威廉的臉,又拖著長腔說:“我呢,就回家睡覺去了,什麼懲罰也沒有。爸爸說下個星期再派人到瑞士去買幾箱口香糖。哈哈!”他肆意的大笑不止。

威廉就要衝上去了,枚妮覺得這次不用在拉他,克拉彭是應該得到點教訓,可是伊莉莎突然拉住威廉,她衝威廉眨眨眼睛。威廉微微一笑明白了她的意思。伊莉莎悄悄地把紫色戒指對準克拉彭懷裏的飛毯,他還在滔滔不絕,唾沫亂飛的講。

一道薑黃色的光芒從戒指上亮起,就那麼短短的一秒鍾。伊莉莎輕聲說:“鬆鬆垮垮咒,真沒有白學。”說完,伊莉莎就去查找資料了。枚妮和威廉小聲的竊喜,克拉彭沒有絲毫的察覺,講的越來越起勁,把他飛毯吹的天花亂墜,卻沒發現它的飛毯已經有了微妙的變化。

第二天,枚妮和威廉去看小蜥蜴被人領走了沒,就碰上克拉彭。他哭喪著臉,抱著他的飛毯。克拉彭衝進急救室,對一個梅麗護士說:“幫幫它,它可能感冒了!”

“什麼?幫誰?”梅麗護士滿臉都是疑問。

“飛毯啊!幫飛毯!我還得坐在它上麵呢!要不然今天我就沒法飛了!”克拉彭大叫道。

梅麗護士對於他的大叫很生氣,看著這個肥肥胖胖的假貨,她突然想起來在不久前,這個男孩曾叫她老姑娘,於是她就對克拉彭說道:“嚷嚷什麼!不知道這裏是魔法生物急救中心嗎?動物們還沒起床呢,都被你吵醒了!”

克拉彭聽了,隻好又輕聲說了一遍:“我的飛毯生病了,幫幫它,要不然我就沒法飛了。”

那條看起來十分華貴的飛毯此刻正癱在大桌子上,微微的喘著氣,它努力的想直起身子,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枚妮和威廉捂嘴偷笑,看來伊莉莎的鬆鬆垮垮咒起作用了。

梅麗護士一看是一條飛毯,以為克拉彭在戲弄她,就更生氣了:“這是什麼魔法生物?飛毯不是生物!快出去,不要打擾我們的工作。”

克拉彭連忙又解釋他的飛毯可能受涼感冒了,梅麗醫生才不管他在說什麼,叫了周圍的幾個護士,一起推推搡搡的把克拉彭輦了出去。她在這裏工作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給飛毯治病的,再說了,梅麗護士可是名牌魔法醫學院畢業的,怎麼會分不清生物和非生物呢!

枚妮對被趕出來的克拉彭笑著說:“嘿!胖家夥!你的寶貝怎麼了?”

“今天早上怎麼沒飛啊?是不是你太胖了,把飛毯累著了?”威廉也笑著說。

“今天早上不會摔了個屁股蹲吧,哈哈。”

“我猜這條飛毯一定是假的,雷格的店裏這種飛毯有的是,給我我都不要!”

克拉彭氣的臉上的肉都打哆嗦,他在努力的想怎麼攻擊他們,用武力?克拉彭可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如果用語言攻擊的話,克拉彭可就要想一陣了。

在克拉彭還沒調動起他粗粗的舌頭開始咒罵枚妮和威廉之前,枚妮和威廉早就跑走了。

後來過了幾天,坎特維蔓的天空開始飄飛細小的雪花,家家戶戶都興高采烈的,因為真正的冬天已經降臨了。杜邦太太給枚妮和威廉織了許多毛衣,手套,圍巾,帽子,還寄了一些衣物給遠在埃及的索耶夫婦和自己的丈夫。杜邦先生寫信來說埃及的天氣還很暖和,天空中萬裏無雲,豔陽高照,他很思念家鄉的冬天。當他得知威廉害怕小蜥蜴時哈哈大笑,還說準備在明年送給威廉一隻小蛇,威廉鬱悶無奈到極致,他拐彎抹角的告訴父親其實他想要一大盒埃及的(特產)。枚妮給他們寄了一些坎特維蔓的照片,好讓他們記起坎特維蔓冬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