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癡情的將軍(2 / 3)

顧紅征比肖久久大6歲,是興國縣江背鄉來源村人,從小有一個比他大3歲的童養媳。興國縣“赤化”後,山歌中常常帶有革命色彩,喜歡唱山歌的顧紅征由此明白了許多革命道理,就與童養媳雙雙去解除了婚姻。

當兵後,顧紅征分在國家政治保衛局,駐紮在於都的銀坑鄉看守犯人。隔幾天,部隊就有一次去興國縣高興鄉挑米的任務,每次顧紅征都爭著去挑米。挑米路過江背鄉時,他便彎回家裏,小兩口趕快關起門來高興一番。即使是戰爭,生活依然那麼的有滋有味。

以後,顧紅征駐紮在於都縣橋頭鄉。離家更遠了,不能經常回家,有情人自有辦法。那時,肖久久已經擔任了模範少年先鋒隊的連長。逢年過節,肖久久便送點醃菜、辣椒炒魚幹子、土果子、草鞋等去探親,回來就順便挑一擔石灰。前半程,由送行的顧紅征挑幾十裏。說說笑笑,甜甜蜜蜜,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後半程,肖久久一個人挑回家。

長征前夕,肖久久又去了一次橋頭鄉,給遠征的丈夫送去了一頂鬥笠、一雙繡著紅五星的布鞋、幾雙草鞋和一些食物。

那一段彎彎曲曲的山道,與這一段恩恩愛愛的生活,就永遠印在二人腦海裏。

紅軍長征後,白軍占領了興國。因為肖久久是紅軍的山歌手,白色政權通知她必須改嫁,否則就要把她賣掉。後來,肖久久與顧紅征生的女兒又不幸夭折,她隻得改嫁給鄰村一個姓李的農戶。因為這個農戶也曾經是個蘇維埃幹部,理解、同情肖久久。長征期間,顧紅征見到那雙布鞋便想到肖久久,想到肖久久時便拿出那雙布鞋來看一看,對著布鞋上繡著的紅五星,深情地呼喚著“久久”的名字。愛情,也是顧紅征的精神支柱呀。坎坷的長征路上,有幾次顧紅征踢破了腳趾頭,鮮血直流,他才把這雙布鞋取出來穿兩天,然後又拍打幹淨藏在背包裏,赤腳走路。

這雙布鞋,與忠貞不渝的愛情凝結一體,完好地保存著。槍林彈雨,戎馬倥傯,數十年後,顧紅征千裏迢迢,興致勃勃地趕回來團圓時,還珍珍重重揣著這雙飽經風霜的布鞋。

鞋,還是那雙鞋;地,還是那方地;人,卻是人家的人了。

不過,既然經曆了數十年苦戀,為了夫妻團聚,家庭幸福,身經百戰,槍林彈雨都擋不住,顧紅征也決不會被一個“老公”攔住,出生入死,無論如何,他也要見肖久久一麵。

四、二人抱頭痛哭,幾十年的思念、離情在哭聲中激蕩肖久久像往日一樣早早地上了後山,沿著彎彎曲曲的山道一路巡視。數十年,趕圩、砍柴、撿草菇、摘木梓,甚至沒事時也常常在這條山道徜徉,這條山道,猶如她的身體,哪地方,哪旮旯,無比熟悉。茶樹坳,有兩棵相連的樹墩,似設在路旁的兩張凳子。不管累不累,她每次到這都要坐下歇息一陣,遙想兩人當年挑米、挑石灰的情景。巡山,也是尋思舊情。那年冬,肖久久兼任了村裏的護林員。

過幾天,顧紅征又派人去找肖久久,並要送一筆錢給她。

這回,老公連門都不讓肖久久邁出,口氣很凶地對來人,也是對肖久久說:

“我們自己有錢,不要他的臭錢!”難道兩人就永遠不能相見嗎!不,除非是死了。肖久久相信顧紅征一定會設法與自己聯係。

第二年,顧紅征才與肖久久見麵。鄉政府的人在山上找到她,告訴說:“顧紅征將軍回來了,在鄉政府等著見你,等了一上午呢。”她一楞,淚水便流了下來。

何止是等了一上午,我們都等了幾十年,等了一生世嗬!去,我去,無論如何我都要去,馬上就去。

數十年滄桑,人的變化到底會有多大?離別時一對少年夫妻相見時已經兩鬢霜雪。

顧紅征與肖久久相見那一瞬都呆了,他們都不是過去的他們了。無限傷感湧上心頭。

“紅征――”“久久――”二人抱頭痛哭在一起,哭聲,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靜靜的鄉政府大院內顯得十分響亮,無比的淒婉。鄉政府裏,所有的人都默默退到了一個角落,悄悄地抹淚,側聽他們應有的傾訴。可是,可是二位老人隻有哭聲、哭聲,蒼老嘶啞的哭聲在蒼茫大地上回響,狼嚎一般的哭聲在闃無人跡的天空中激蕩――那幾十年積壓在心中的思念、離情……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五、久久仰臉向著紅征:我跟他吧,不然,他和幾個細仔更會苦死不知是誰泄密,老公怒氣衝衝趕到,往鄉政府裏闖。

“站住,不要亂闖,你找哪一個?”他被攔在院子口。

“我找我老婆,我老婆是肖久久,她在裏麵偷情!”老公被阻,似一頭急紅了眼的狗,又叫又罵,東奔西突推倒了幾個人,跳著腳往裏竄。但寡不敵眾,他仍被阻在了院外。老公無可奈何,罵罵咧咧地走了。大家剛鬆一口氣,沒想到,老公腰裏挎著一把菜刀,手持一杆上了膛的鳥銃,眼珠子在冒血,像狼一般撲過來。眾人見勢不妙,立時作鳥獸散。老公如入無人之境,直接闖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