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瑾年平靜道:“你服下龜息丸假死即可,我自會帶人將你從衛將軍府搶出來——願與不願,全在你。”
說罷,衡瑾年背手而立,留給衡夕一個絕決的後背。
那背影仿若在說,這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最後一次救她,倘若她自甘墮落,甘願待在封伯宴身邊,受那惡人一世磋磨,便當他從未提起過此事。
以後,也不必再提她是勇毅伯府的女兒。
-
入暮向晚,衛將軍府燈火通明。
衡夕握著酒壺,腳步不穩,跌跌撞撞碰進封伯宴的書房。
封伯宴抬眸看清是衡夕,合上奏報,起身迎上去扶穩他的姑娘。
沒有詰問,沒有責怪,隻是輕輕將人打橫抱起,啟步欲送她回房。
“你要帶我去哪兒?”衡夕抗拒出書房,整個人掛在封伯宴脖子上,雙腿撲騰不已。
“送你回房休息。”
“不要。”衡夕雙目赤紅,淚止不住,“不要。”
衡夕從未像今日這般纏粘自己,封伯宴心中納罕,“你怎麼了?”
“沒有。”
溫熱的淚沿著脖頸淌下,一路流進封伯宴心裏。
他單手勾著衡夕的腿彎,騰出一隻手關上書房的門。
然後轉身,抱著衡夕回到書案前坐下。
靜靜將衡夕抱在懷裏,任她伏在胸前小聲抽泣。
“哭累了就睡一會兒。”封伯宴眼不離卷,語氣輕柔。
衡夕抹幹淨眼淚,視線又腫又模糊,哽咽聲壓不住,“你都不問我為何要哭?”
封伯宴撫著衡夕的後腦勺,低沉溫柔的嗓音從她頭頂漏下來,“你願意告訴我嗎?”
衡夕撇著嘴,“不願意。”
封伯宴無奈地笑了笑,隨她如何。
氣氛安靜下來,靜得衡夕能清楚地聽到封伯宴胸膛下那顆心的跳動,沉著,有力。
和他的呼吸聲一樣。
“夫人突然這般粘人,可是故意蝕我心性,誘我不舍出征。”封伯宴強忍了半晌,奈何喉嚨還是愈發幹涸。
“你要出征,我不知有多開心。”衡夕咬牙。
封伯宴放下狼毫筆,抬起小姑娘的下巴,睨著她剛哭完眼眶鼻尖兩頰都紅嘟嘟的模樣,分外覺得心癢難耐。
“誘你說句軟話,怎就如此艱難。”
衡夕被迫仰頭望著他,愣了愣,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封伯宴攔在衡夕腰間的胳膊正要收緊,舌尖剛抵住她貝齒,汲取到酒香,衡夕便鬆開了。
“你要走了,能不能把家裏藏寶貝的鑰匙給我,我夜夜抱著睡,安心。”
一股窩囊氣直逼封伯宴天靈蓋,他用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將衡夕環得更緊了些,“你要什麼寶貝?”
衡夕被他眸中危險的碎光嚇得直咽涎水,“自然是越價值連城越好。”
封伯宴的大掌掐在她腰間,不安分地往上遊走,“怎麼,盼著我戰死沙場,好承我遺產?”
衡夕微顫著握住他不安分的拇指,梗著脖子,“不行嗎?我總得為自己留條後路。”
封伯宴拿她沒辦法,扶她起身後,自己繞至書架前,將一青銅白虎擺件扭了個方向,書架便向兩側移開,露出暗門。
衡夕放下酒壺,兩眼直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