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料終於打完了,也校對完了。胡勰拿著打好的稿件送到了老紀辦公室。老紀的桌子上早放好了一根削好的鉛筆和一塊橡皮。作為衛河縣第一支筆,紀先勝沒有急於動筆,他先到燃一支香煙,呼啦呼啦先把材料翻了一遍,然後衝著胡勰說:“好了,你出去吧”。
整整一天,紀先勝沒有出門,也沒有吃飯。傍晚的時候,紀先勝給綜合科打過來電話,說要給他打一壺開水。這任務自然是由房羽彬去做。房羽彬打好水,敲了一下紀先勝的門。裏麵傳來“進來”的聲音。房羽彬把水恭敬地放到桌子上,又恭敬地把紀先勝的茶葉換成新茶,再倒上開水。
房羽彬看到紀先勝左手夾著香煙,右手用鉛筆在稿子上寫作。桌子上幹幹淨淨,沒有其他任何參考的資料,隻有一個煙灰缸,裏麵抽過的煙蒂已經堆成了小山。老紀眉頭緊鎖,一會勾一句,又寫一句,很是認真,仿佛他的世界裏除了材料已無他物。房羽彬連忙把煙灰缸倒進樓道裏的衛生間,用水把煙灰缸洗了一遍,返回紀主任辦公室,靜靜地把煙灰缸放在老紀的案頭,帶上門悄悄的出來了。
房羽彬坐在綜合科的辦公室裏,思考老紀寫材料的情況,內心不由得暗暗佩服。衛河縣第一支筆的名號不是虛的,果然大筆如椽啊。房羽彬發誓,要下苦功夫努力學習,有朝一日也做老紀這樣名至實歸的寫家子。
房羽彬這樣想著,順手又拿起報紙抄了起來。這已經成了房羽彬閑暇時間的一個習慣,A3的大方格紙,房羽彬已經抄了半人多高的一摞。再就是房羽彬喜歡拿著上級黨委的機關刊物瞎琢磨,一篇一篇的琢磨,包括文章結構,行文格式,語言風格等等。房羽彬感覺這種方法很笨,但是有效果,自己現在已經能寫一些不太拿得出手的調研報告了。“教會徒弟,餓死師傅”,房羽彬深深懂得,沒有人會告訴他寫作的捷徑。在這個投機鑽營的名利場裏,沒人會善良到真的把真經傳授給他。
大概夜裏9點多鍾,房羽彬正在抄著報紙,有人在敲老紀辦公室的門。老紀說了一聲請進,由於老紀辦公室就在綜合科隔壁,加上牆壁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老紀的聲音很清晰。來人走進紀主任辦公室,說了聲:“紀主任,你真的太辛苦了,大材料還得你斧正。也是我們這些人頂不上來,害得你大半夜還得親自操刀”。
“小楊啊,快坐!也不能這麼說啊,我身為主管資料的副主任,有責任為縣委和王書記分憂啊”,老紀很受用的說。
“紀主任您一定注意身體,您可是縣委決策班子的大梁,是在今天弄不好,就明天弄吧”,小楊說道。
“唉!命苦啊!書記那裏對稿子太重視了,屢次讓我去他辦公室商量稿件,書記也太在乎我了”,老紀自我標榜的說道。
“書記離不開你啊,別說現在的王書記,包括以前的劉書記他們都離不開你啊”,小楊拍的呱呱響。
“你這個小楊啊,哈哈”,老紀受用的笑著。
“紀主任,我雖然竭力反對您抽煙,但是今天我還是給您帶了兩條極品雲,沒別的意思,就是看你加班太辛苦,讓您提提神”,小楊說道。
“不,這可不行,你拿回去自己抽”,小楊說道:“紀主任,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隔壁老紀辦公室傳來推推搡搡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