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宴辭被薑意如說的有些心虛。

把阮嬌嬌帶回永寧侯府,他存了幾分私心,他自己心裏有數。

但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齷齪心思。

也不相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薑意如能查到真相。

強自鎮定道:“我不是跟你解釋過接嬌嬌進府的原因了嘛,我對她絕無男女私情,隻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罷了。”

“救命之恩?”薑意如乜斜著眼輕嘲。

突然猛地將桌上的茶盞掃落在地,厲聲道:“侯爺還要誆騙我到何時!”

阮嬌嬌被薑意如發怒的模樣嚇得直往顧宴辭身後躲。

紅著眼睛,要哭不哭的,像隻無害的小白兔。

“這話從何說起?”

顧宴辭拳頭緊握,心跳飛快。

難道薑意如真的發現了什麼?

薑意如直視著顧宴辭的雙眼。

“侯爺跟我說,三年前跟隨齊王殿下南下治水時遭遇山匪,摔下山崖昏迷不醒。被上山采藥的阮娘子所救,阮娘子還背著侯爺你走了十幾裏的山路,是也不是?”

顧宴辭應是。

這是他說給薑意如的原話,他當然不會自己打臉。

薑意如冷哼一聲。

“侯爺當真是把我當傻子看了。”

她一把將阮嬌嬌從顧宴辭身後拽出來,掐著她的嫩滑的臉蛋。

“瞧瞧這嫩的能掐出水的臉蛋,哪裏是日日風吹日曬的農家女能有的?

“再看看這手,水蔥似的,一個老繭都沒有,隻怕是鋤頭都沒拿過一回,更別提上山采藥、下地插秧了!

“還有這細胳膊細腿、削肩窄腰,哪一項能支撐她把五大三粗的侯爺從深山裏背出去?!”

顧宴辭被薑意如說的啞口無言。

當時編造借口的時候,隻想著給阮嬌嬌一個讓府裏的人都尊敬她的身份,並沒有想到這些。

薑意如咄咄逼人。

“侯爺要納妾,便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可挑選。

“最不濟,侯爺就是找個花魁娘子,也能落個風流的名聲。

“沒想到侯爺竟這般不挑食,找了個寡婦也就罷了,還是個帶著兩個半大孩子的寡婦。

“阮娘子都是做母親的人了,還答應給你做妾,你還想用救命之恩來幫她遮掩,甚至想混淆侯府血脈。此事若是傳出去,永寧侯府的大門都得被笑塌了!”

薑意如這番話,可以說是拿著刀往阮嬌嬌的心上紮。

阮嬌嬌雖然被齊王蕭遇撈出了教坊司。

但她仍是賤籍、仍是娼妓。

可在薑意如嘴裏,她卻連娼妓都不如。

兩個孩子,也成了無名野種。

可阮嬌嬌不敢指著薑意如的鼻子說出真相,也不願意讓兩個孩子認顧宴辭做父親。

她還等著齊王接她回去,讓兩個孩子成為名正言順的皇室血脈。

一旦兩個孩子認了顧宴辭做父親,無論她的身份如何,無論薑意如是否同意,孩子們肯定是要認祖歸宗的。

屆時上了族譜,再掰扯兩個孩子的身份,可就不容易了。

顧宴辭自知理虧,乖乖挨訓,也不敢反駁。

“這事,是我欠考慮,我這就送嬌嬌和孩子們回去。”

薑意如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上,繼續讓阮嬌嬌母子三人留下,顯然不妥。

“站住!”

薑意如連忙攔住他們。

想走?

哼,進了這個門,不脫層皮別想出去!

“侯爺要納妾的消息,早就在京城裏傳的沸沸揚揚。如今人來了,又把人趕走,你讓婆母怎麼看我,你要外人怎麼看我?

“少不得要說是我善妒,不能容人。

“我一心為侯爺著想,卻落得個善妒的罵名,犯了七出之條,辱沒了薑家的名聲。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我還不如一頭碰死的痛快!”

說著,就抹著眼淚作勢要往柱子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