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去一看,隻見一隻黃皮子正用兩條後腿著地前腿扶著柵欄向院裏張望著,身上卻沒有白毛,並不是昨晚遇到的那隻。
“原來是它呀?”馬丫見到這小家夥並沒有太驚訝。
原來這隻黃皮子經常半夜來馬家,馬四海說這小家夥已有了道行,又從不見它來屯子裏禍害牲畜便不忍傷它性命。時間久了它與馬家人也算熟絡了,經常叼著野雞野兔的孝敬馬四海。
陳金一瞧,馬家小院門外倒著一隻血呼啦的死兔子,也感歎這黃皮子還懂得送禮之道。隻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怕是它有事求馬四海。
這隻黃皮子不知道是生性不怕人,還是知道這三人不會傷它,站在柵欄外吱吱地叫個不停,並且回頭看了看身後一直延伸進嶺子裏的那條土道。
“它要帶咱們去什麼地方,走,跟上去看看。”陳金說。
“不行,爺爺說了,入夜後不能進嶺子,晚上野獸都出來覓食,什麼熊瞎子,野豬,狼……”
陳金越過柵欄,說:“你可以留在這裏,不過這小東西通人氣,也許是你爺爺出了什麼事,它來向你報信的。”
馬丫臉色唰地下變了:“你這麼一說我這心也七上八下的,爺爺這麼大歲數了,頭一回進山好幾天不回來。”
說這話的功夫,馬丫也下定決心,回屋摘下牆上掛著獵槍,帶著陳金和喬浩天跟著白毛黃皮子順著屯子裏的小道向深山裏尋去。
“金哥,這黑燈瞎火的,你就這麼信得過它?黃皮子可邪乎啊!萬一起了啥歹心?”喬浩天狐疑道。
村子本就不大,黃皮子在前邊一躥一蹦的不到五分鍾功夫就進了後山嶺子裏。放眼林海,山巒疊翠,萬傾林海一片碧波;江河湖泊,水光掩映,靜謐清新,自然風光純樸粗獷,乍一看使人如臨夢境。
這黃皮子始終走在最前邊與三人保持幾十米的距離,你想追它追不上,卻又讓你一直可以見到它。眼看著腳下的羊腸小道越來越淺,再往前走可真就是人跡罕至的野山溝子了。
山裏的小道都是山下黑龍屯獵戶們常年踩出來的,看的出,他們對興安嶺這片荒野之地十分忌諱,數年來也僅敢涉足於此地。
此地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越走越是荒僻,腳下荊棘滿布行走十分困難,林子裏到處都是叫不上名的遠古針葉植被和蕨類植物,雖說空氣純天然,但身處林海卻讓人漸漸產生了視覺疲勞,好似看什麼東西瞳孔裏都會被渲染成綠色。
前頭帶路的黃皮子突然停住了腳步,豎起耳朵警覺地聽著,然後噌地下竄上了棵老樹。
“有東西,就在草裏!”馬丫摘下獵槍一步步向十來米外的草叢探去。
還沒等馬丫靠前,突然草叢中動了下,陳金立即伸手把馬丫拽了回來。他折斷一根長樹枝,在距離草叢兩米多遠的距離捅了下。樹枝戳到了一個肉呼呼的實體上並沒有什麼其他動靜。
興安嶺中生態圈平衡,是許多大型動物的棲息地,難保這下邊不是隻什麼野豬麅子之類的死屍。按理說黃皮子絕不會被一具動物屍體嚇跑,可這小家夥的反應太大了,引起了三人的警覺,誰也沒敢再往前邁一步。
仔細一瞧,荒草裏果真還有個活物在挪動著身體。陳金接過馬丫手裏的電筒向荒草堆裏一照,迎著手電筒刺眼的光芒竟正好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腦袋,那東西長的像狗,卻比狗大上一圈,它張著血盆大口露出兩顆鋒利的尖牙,雖被強光照的頭暈目眩但依舊對著陳金呲牙咧嘴的咆哮著。
鮮血一滴滴從它嘴中流出,一條半截的腸子還叼在它的嘴裏,那情景簡直是駭人至極。縱使是在山裏長大的馬丫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嘭地一聲巨響,馬丫朝著那滿臉是血的狗頭扣動了扳機。隻聽得草叢中那大個頭傳來一聲淒慘的吼叫,那家夥一瘸一拐地跑進了嶺子裏。
“沒事,就是隻野狗,沒什麼好怕的。”喬浩天嘴不以為意道。
陳金召喚他說:“不對,草裏還有東西,你去看看。”
喬浩天眼看著那野狗已經被打傷跑遠也沒當回事,接過手電湊近了往下一瞧,頓時臉上都沒了血色,整個人就好像掉進了冰窟窿裏浸透一般涼透了。
“金哥,有個死人。”
手電的光束下,隻見荒草堆裏躺著一個臉朝下趴著的死人,這人身著一套戶外服,背著個大包,腹部位置早已被那惡犬掏空了,腸子肚子白花花的露了一地,引得附近蟲蟻爬便全身,死相慘不忍睹。
馬丫以為是爺爺馬四海遭了難,顧不得幹淨就衝進荒草堆裏。好在這人不是馬四海,馬丫長噓一口氣,把那具屍體翻了過來。這人大概四十來歲,身體健壯,除了死後腹部被野犬掏了個窟窿外並沒有看到其他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