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仲達與馬丫的上一輩,兩家之間便有很深的聯係,甚至早年曾半開玩笑的要把馬丫嫁給吳仲達做童養媳,這兩人從小玩到大,自然熟悉無比。
“你等我?你怎麼知道我要來?我家老爺子給你電話了?”吳仲達非常意外,但是看向馬丫的眼裏卻是滿滿柔情。
“不是不是,吳爺爺才不會給我們打電話嘞。還不是我爺爺嘛!他上兩天晚上做了個怪夢,說夢到村子裏要發生大事,醒來以後就囑咐我說你什麼時間肯定要來,讓我接你的。”
陳金的臉色微不可查的變了變,似乎想到了什麼,而吳仲達並未注意道,接著問:“他老人家身體最近還好嗎?”
馬丫說:“爺爺閑不住,整天在村子裏晃,還像從前一樣,整日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不過前天早上他又進山了,也不知道這兩天要去幹嘛,忙到現在也沒回來。”
東北女人性情直率好爽,尤其是興安嶺山裏姑娘更是坦率的很,全然不忌諱男女有別。馬丫親切地挽著吳仲達的胳膊要往自己家走,可到陳金身邊卻突然停下了
“嘶……”她突然停住了腳步砸著嘴圍著陳金不停地嗅著鼻子,疑惑道:“你身上咋有股黃皮子的騷味呢?”
不僅僅是陳金,隊裏所有人都臉色一白,想起了昨晚那段不美妙的回憶,吳仲達忙幹笑兩聲掩飾過去:“你聞錯了吧,我們趕了幾天路,身上有些臭味,你快帶路,我們要洗澡呢。”
馬丫沒那麼多心思,點點頭便帶路去了,其實馬丫有大名,但山裏人沒那麼多講究,老輩上又喜歡給孩子起個賤名,說這樣好養活。馬丫大名叫馬思甜,這名字跟她長相很般配。
東北農村較為閉塞,很少有外人進山,誰家要來個親戚啥的那都瞞不住。這麼一大隊人,剛一進村就引來了鄉親們的議論,都說這是當組織上關心,派人下來考察來了。
“四姑你別亂嚼舌根子,他們是探險隊,是過來考察的,但跟你想的不一樣,我要帶他們去見爺爺。”一個村子裏多半都是沾親帶故的,往上再數幾輩兒基本也是直係親屬了,所以馬丫跟七大姑八大姨都很熟悉,路上不忘提醒他們。
一提馬二爺三個字,整個村子沒有一人不肅然起敬的,當下全都從家裏拿出好吃的送到了馬家招呼。這村子早些年曾經被不少土匪盯上,也全靠馬二爺帶領一眾人守住村子,因此凡是來找他的,村裏人都非常尊敬。
窮人家孩子早當家,這話一點都不錯。若是在城裏,馬丫定是被父母視作掌上明珠。可在村裏,馬丫不僅做的一手好菜,還收拾出屋子,把一行人安排的井井有條。眾人都身子虛弱,睡了個回籠覺,一直到午後依舊也不見馬四海回來。
見慣了大城市的喧囂,偶爾在興安嶺享受一下恬靜卻也不失是一種享受。聽說八十年代那陣政府就想讓村子裏的搬到城裏去住,可這這上百口子人家愣是情願在山裏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後來到建國後十多年才算正式通電。
白天還好說,可入了夜後靜的可怕,耳邊盡是蟲鳴鳥叫,甚至可以隱約聽到嶺子裏的狼淒涼的吼叫。喬浩天與陳金住一個屋子,正百無聊賴地鼓弄著老式電匣子,聽著裏邊烏啦哇啦的刺耳信號聲竟找不到一個台。
“金哥,接下來怎麼辦,不能一直在這兒呆著啊,等會兒都閑出毛病來了。”
“不要急,這地方不簡單,尤其是那個馬二爺。”陳金點起煤油燈,不急不慢的說道。
“馬丫她爺爺一個老家夥能有什麼問題?”
喬浩天性子直,遇到這種事不怎麼願意動腦子,陳金也並不做過解釋,隻把那張軍事地圖拿了出來,又開始細細研究著。喬浩天歎了口氣,無意間向地圖上看了一眼,驚奇道:“這地方,不是我們經過的那個山穀麼?”
陳金仔細一看,也大為驚訝,原來這位置隻有側著看,才能看出端倪。二人在屋裏一驚一乍的,把東屋本已睡下的馬丫也引了過來。馬丫別看沒念過書,可從小爺爺馬四海就把他這一身本領傳授給了孫女,豈有不識字的道理?她坐在炕沿上看著那張俄國軍用地圖上標記的線路撓了兩下精致的小臉蛋,像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嘿嘿,金哥,這是大發現,你得給我記上一功。”喬浩天笑道。
一直沉默良久的馬丫說話了。“你們看,這裏……這條虛線的節點就是我們村子,虛線一直順著村子延伸進興安嶺中,這條藍色的縱貫線是河道,過了河就是伊裏雪山,他標注的這個紅色區域就在山後。”
“你村子這條道是進山的唯一路線麼?”陳金問。
馬丫道:“嗯……算是吧,或者走水路也可以過去。”
陳金又皺起眉毛,思索著兩條路之間的差距,三人圍著這張俄國地圖看了好一陣也看不出更多的東西,皓月當頭,與世隔絕的深山小村靜若仙境。
突然,馬家小院外傳來一陣吱吱的叫聲,他們倆很熟悉,臉色不由劇變,難道又是那隻白毛黃皮子找上門來了?隻是這小東西也是有靈性的畜生,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從他們這兒吸取精氣,不怕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