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廣西後,劉定逌潛心教學事業。由於他學問淵博,所以他的影響在當地非常大,經常到各地的學院講學。他還為桂林秀峰書院撰了一聯:
於三綱五常內力盡一分,就算一分真事業;
向六經四書中尚論千古,才識千古大文章。
這副對聯融合了他對教育事業的終生理解,一直流傳下來。
他還製定了《秀峰書院學規》,寫《“三難”通解訓言》懸於書院講堂,作為學生行為準則,此後長達百年之久,無人敢改動一字。直到道光年間,著名學者呂璜主持桂林秀峰書院,依然對前輩劉定逌的《三難通解訓言》推崇備至,說它“其言應不朽,於道亦玄尊”。
劉定逌治學十分嚴謹,著有《靈溪時文》等書稿,還有不少詩作。一直到了嘉慶六年(1801),年過八旬的劉定逌還受邀主講賓州書院(在今賓陽縣),任書院山長。
幾十年來,劉定逌在廣西教書育人,獲得了極大的聲譽。劉定逌的一整套教學育人理論,讓當時的廣西士子無不折服,在此影響下,當地學風為之一變。劉定逌被公認為廣西第一流人物,他的思想對廣西學界的影響相當深遠,他的學生韋豐華在《今是山房吟餘瑣記》中說:“欲知先生之全量,當於理學中求之乃可。”
時任兩廣巡撫張百齡感慨於此,為表彰劉定迪對廣西教書育人作出的貢獻,親書“玉清尊宿”四個字,製成牌匾贈送給他。
劉定逌注定是一個非同尋常的人物,就連他的平反也很有戲劇性。嘉慶九年,廣西會考,巡撫張百齡遨請曾經的翰林劉定逌到桂林。巡撫宴請京城來的主考時,特意請劉定逌作陪。當時和珅早已被嘉慶處死,京城來的主考是新上任不久的,也聽說過當麵頂撞和珅的劉定逌,這才知道他還活在世上。主考覺得奇怪:劉定逌曾經是翰林,為什麼京城翰林院的名單中,居然沒有劉定逌的名字?
劉定逌於是緩緩講出了當年得罪和珅,不得不離開京城的緣由。主考回京後,立刻將情況向嘉慶帝稟報。嘉慶下令追查,原來是和珅當年公報私仇,並未稟報皇上知道,就私自抹去了劉定逌的名字。嘉慶立即詔令,恢複劉定逌的翰林名譽,表彰他當年不畏權貴的氣節,任命他為都察院道禦史,代天子巡狩,可以監察任何地方、任何級別的官員,大事奏裁,小事立斷,以正風俗、振綱紀。
劉定逌接到聖旨,對自己能夠平反當然非常高興,但是對做官卻非常清醒,他回稟皇帝說:“感謝皇上的聖德。我現在八十多歲了,很想為國出力,可惜力不從心,還是把機會留給年輕人吧!”嘉慶帝對他忠心和清醒的頭腦感慨不已。這一年,嘉慶帝設鹿鳴宴,特別下旨,請劉定逌以乾隆九年鄉試第一名的身份參加宴會。
鹿鳴宴,一般是科舉時代鄉試放榜的第二天,由州縣長官邀請考官、學正和中舉的人參加的宴會。宴會上,要唱詩經中的《小雅·鹿鳴》篇,故稱鹿鳴宴。除此之外,就是殿試文武狀元設宴,邀同年團拜,也叫鹿鳴宴。
劉定逌少年時曾中鄉試第一,如今六十年過去了,重赴鹿鳴宴,而且由皇帝親自主持宴會,待遇可謂非同一般,也是其他人不敢奢求的榮耀,一時傳為佳話。嘉慶帝尊他為德高望重的學界前輩。
兩廣和兩江總督蔣攸鍤來廣西巡察,與劉定逌交談,對劉定逌的才學深為佩服,與他結為忘年交,從此書信不斷。蔣攸鍤還許諾:待劉定逌終老後,他要親自為他寫墓誌。
1806年,劉定逌因病去世,享年八十六歲。劉定逌的孫子不遠千裏徒步走到雲南,找到調任雲南布政司的蔣攸鍤。蔣攸鍤果真不食言,為劉定逌撰寫了長達一千多字的墓誌。同時,省內外還有許多知名文人撰文悼念他,被引為佳話。
劉定逌死後,當地的鄉親父老十分懷念他。清光緒年間(1874年),武緣縣(今武鳴)官府因劉定逌為壯族的教育、文化作出了很大貢獻,其事跡在百姓中流傳不衰,報請朝廷將劉定逌封為鄉賢,在縣城的孔子廟鄉賢祠裏設了牌位,祭祀不斷。
劉定逌雖然因為和珅的故意刁難而結束了自己的官宦生涯,卻在教育事業上發揮了巨大作用,也算令人欣慰。
冷靜周旋化危機
和珅對於一些突發事件的處理能力,足見其隨機應變的能力。和珅非常狡猾,就算有大禍降臨時,他也會迅速做出反應,在對手沒有反應過來之時,它已經采取行動,安然度過難關了。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多年在乾隆帝身邊,使和珅練就了一身“隨機應變”的本領,屢屢使他化險為夷。
有一次,和家總管呼什圖在眾兵護送下返回京城。他望著京城四處飄揚著的旗幟,滿牆掛著的大紅燈籠,心裏不覺驚訝:“有什麼天大的喜事?這京城今兒個怎麼跟往日不一樣啊?”。
其實這不能怪他,呼什圖是在乾隆六十年夏天接受其主子和珅的旨意離開京城,前往雲南、貴州的,轉眼之間,已經過了半年多了。在這短短的幾個月裏,京城發生了重大變故,太上皇乾隆訓政,嗣皇嘉慶登基。這在中國曆史上是難得一見的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