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後,他們不再感到自慚形穢,一個個都拍抖著袍甲上的泥塵站立了起來,接連回道:“我們——我們明白了……”
“謔!你們做得……好,很好,挺欣賞你們的勇氣的!”在他們的東南方向,一位身襲紫色圓領袍衫,腰間佩戴金魚袋的壯年人悄然踱步向前走來,對著在場上的其餘人豎起了大拇指,對壯漢和中年老兵他們二人所說的言理表示十分的讚同與認可。
那位剛為他們豎著大拇指的人正是假意擱置他們,拋棄其生命於不顧的南宮俊弼。
從山澗旁傳來一陣耳熟能詳的聲音縈繞在他們的耳畔邊,也正好複燃了他們對抱有最後希望的寄托及情懷,讓每個人的心中多出了一份欣慰。那名青年運糧兵聽到某種聲音,一乍看到仿佛是南宮俊弼的身影在自己的視線中拂現而來,帶著詫異之色心想:“呃,這個人影難道是……是南宮大人來了嗎?!”遠處人影稀薄,望不清晰,他想繼續印證那個人是不是南宮俊弼,於是便揉搓著自己不相信現實的雙眼,眸中的瞳光不停地閃爍,且眼睛瞪得老大,那道人影越走越近,直到離他們還有一裏路的時候,發現向前方走來的正是他們的南宮大人。
接著他欣喜若狂地向眾人指道:“你們過來看啊,真的是南宮大人回……回來了!!”
大家都聽到那名青年運糧兵嚷叫道看到了南宮大人,一致認為現在的他得了精神恍惚症,在這裏瞎說胡鬧,可令其沒想到的是在回眸之餘,竟然真的是南宮俊弼,那個男人他最終還是回來了!他們看到南宮大人回來後,立馬又撒跪下來,哭得淚流滿麵,鼻涕四濺。其中一位則不顧形象,跪走朝南宮俊弼的麵撲來,抱著他的大腿便嗷嗷大哭了起來:“南宮大人,我……我終於把您盼了回來。從今以後,你,不不,您就宛若是我的再生父母,您說東我絕不往西,您說北我絕不往南,您讓我做什麼我就幹什麼,好不好?”
南宮俊弼拍了拍他的肩膀,忍著耐心對他溫聲撫慰:“好了,別再哭了,本官不是已經來了嗎?”
片刻之後,即便南宮俊弼屏住暴脾氣的性子怎樣安慰他,怎樣用花言巧語去哄他,他的雙手依舊緊緊地抱住南宮的左大腿骨,在那兒趴在腿上哭爹喊娘。南宮俊弼的大腿被抱得麻木不止,自己的心終於按捺不住了,抓住這名運糧兵的額頭往前掰,不想看到的畫麵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他的眼淚與鼻涕如滔滔不絕的江水從腿上流落了下來。頓時,他盯著自己的褲子齜牙咧嘴道:“哎喲!我的滴個媽呀,弄髒我一褲子都是黏液啊!!!”
“南宮大人,我不是有意而為之的……隻是看到你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所以我才……嗬嗬。”他頭昂起凝視著南宮俊弼的麵,緊張的同時又夾雜著一絲欣喜之色,拖拉著鼻涕訴苦道。
他們這群被這重巒複嶂的高嶺的險峻地勢以及不久前發生的泥石流慘遇嚇得喪失鬥誌的青年兵在看到他們倆人幽默的鬧劇後,一個個笑得合不攏嘴,也就在此刻他們完全恢複了士氣,遠勝於滿臉胡須的壯漢和中年老兵所帶給他們的鼓動還要多得多,不,應該在此基礎上,現在的他們遠超從前,甚至從未有過的自信。
中年老兵與壯漢看到南宮大人出現在他們二人的麵前,臉上也顯露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南宮大人,您終於回來了。”中年老兵拱手相讓。
“我等也已經洞悉此高嶺的局部地勢,判斷出口就在前方!不知……南宮大人您可發現了這個秘密?!”這名壯漢察言觀色著南宮俊弼的臉色,生怕哪裏說錯了話,言行謹慎地對其說道。
南宮俊弼對人一向喜歡察言觀色,可現在不同的是,他卻沒有看壯漢的表情回答,而是直接爽口地回答了:“唔,你判斷得很好,本官也發現了這地勢頗為玄妙,便上前去打探了一番情況,果真與之前預想的八九不離十。”
中年老兵便緩步上前詢問南宮俊弼:“南宮大人,莫非……你之前並沒有打算拋下我們,而是尋找山嶺的出口?”
南宮俊弼看向中年老兵的莊重嚴肅的表情,看破自己的內心,也沒必要再隱瞞什麼了,就打開窗戶說亮話,走到他的身旁,撲撣其雙肩上的塵沙,坦然從容說道:“你說得不錯,本官為了護住其餘人的生命,不讓他們再冒這個險,所以我才行決絕的狠話,不過慶幸的是他們並沒有跟來,至於你們倆人應該早已猜到本官會這樣做了吧!況且本官已經順著這條坑坑窪窪的石子路找到了前方的出口,所以這才急忙地向你們這兒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