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跰躚思蜀(二)(1 / 2)

轟隆隆!轟隆隆!

隻聽到幾聲巨響,懸壁崩塌,大大小小的岩石泥漿從崖間滾滑傾陷而下,滔滔沙石伴隨著狂風朝他們這群人中席卷而來。

“大家快跑啊!快到安全的區域裏來。”南宮俊弼見勢不妙,揮手招呼大家,驚忙呼喊道。

——啊!——啊!——啊!

後方絕大多數的運糧兵遇到眼前的從山崖上滾滾朝下而來的泥石流變故,他們來不及采取任何的應對與防範之策,無一不都露出了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神情。

倏爾之間,沙石泥漿滾落至此,而一味地瘋狂逃竄的他們慘叫嚎天,卻無一幸免於難,終究逃不出宿命的安排;而前方極少部分的運糧兵雖僥幸存活了下來,但一望到後方屍骸遍野的劇烈慘狀之景象,也都紛紛被嚇得失魂攝魄,腿腳疏軟,倒跌於地,爬也都站不起來。

完了,二十多條熱血青年的性命就這樣沒了。他蹣跚地向前踱來,望著一條條血流成河的屍首躺在這片泬寥的青天下,忍不禁淚目了。

之前,南宮俊弼那顆熱血澎湃的心被付出血命的代價所浸染,隨著風沙消匿得無影無蹤。自己默默地來到了眾多青年的屍體周旁,想伸出手去閉闔他們的雙眼,但近看到他們每個人都展露出了死不瞑目的恐怖樣子,剛才心灰意冷的心便開始猶豫了起來,其手臂僅僅是停留在空中。

“嚄!我……我——我不想死!!我很年輕,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在等著我去做……”那名年輕的押糧兵跌坐在坑坑窪窪的草窠地上,看到眼前的血腥慘景嚇得連忙往後蹭退了幾步,心裏驚怕不由得祈願訴叫道。

南宮俊弼回眸觀望著這名年輕的押糧兵,似乎想與他說些什麼,鼓勵其不要被命運所束縛住。

其一,隻因一念之間,考慮到之前所說的種種之話的宗旨,提醒眾人要萬分謹慎,注意防範,可沒想到的是,反而這句話的一出讓他們驚嚇得不進則退,無法躲避自然災害的侵襲,致使一個個變成了亡魂喪屍的敲門磚;其二,又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漏了壞嘴,恐將還會給剩下的幾名押運兵的心裏帶來不小的壓力與負擔,如不能足以穩定現在的局勢狀況的話,不要輕易地趟這次渾水,於是便就走為上策放棄了。

想到這兒,南宮俊弼隻是鬆歎了一口陰冷而沉默的熱氣,抱怨天的不恭,有違天和之道後,繼而轉身,腳足顫癲地來到了眾人被巨岩泥沙壓覆在身上其旁側的運糧車前,孤零零的一人在那兒整頓殘餘留存下來的糧草,把它們搬運到車上。

片刻,南宮俊弼恍惘地推著運糧車走到了其餘人的前麵,轉過頭瞄了他們幾眼,內心鬆弛了許多,微微一歎回道:“你們這幾人中可有自願與本官打出一條道的人,然後一同離去?……如果你們有人不願與本官一同離開這裏,再發生什麼意外,我可不負全責,可否?!”

說完,他扶推著車子緩緩地走在這幾名僥幸存活下來的運糧士兵的前頭,這一次不再保證他們是否能安然離去而掛在嘴角交代個不停,而是讓其做出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一、要麼勇於繼續前進;二、要麼在這裏等死,就地埋屍,豈不更好。

這些存活的士兵無一不都凝結出了瞠愕失色的眼神望著南宮俊弼,他們心裏都在冥思苦想,在唇邊叨咕著:“嗚嗚,難道南宮大人真的——真的不管我們了嗎?”

“呃嚱!不會的,南宮……南宮大人他……他一定不會不管我們的。”青年運糧兵精神恍惚,臉色略顯得發白,嘴角不停地顫抖,結結巴巴地向其餘等人說道。

唯獨滿臉胡須的壯漢在山岩戈壁的下方旁,聽完南宮俊弼的這番話語,沒有絲毫慌張與退縮之意,忽然恍然醒悟,便不懼生死,也要冒險嚐試找到其出路。

他兩指擺在下巴頦兒認真掂量著這極為險惡的山嶺地貌,除了高不可攀,岩壁凸凹不平外,這些高嶺都有一個共性,它們亦為褶皺山,顧名思義,都是受地殼運動凸顯出的褶曲岩層而形成的靜態山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