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嬸坐在玉籬對麵,一眼瞧見兒子的手緊緊抓住玉籬的一角衣服不放,站起身來。
“我到外邊招呼招呼大家,你們倆好好說說話!”
白嬸走後,屋子裏靜下來。王鳳羽看著玉籬,眼睛睜得大大的,眨也不眨。蒼白的臉上,漆黑的眉頭微微皺緊又慢慢鬆開來。
玉籬看著王鳳羽,情不自禁伸出手摸了摸他漆黑的眉毛。
“我挺好!咱們不著急,慢慢養起來,過不了多久就全都好了!”
玉籬說著,鼻子情不自禁又有些發酸。玉籬趕緊用手捂了下鼻尖,一低頭,這才發現王鳳羽骨節分明的左右,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
玉籬伸手將王鳳羽的手握在手心裏,兩人都沉默下來。
良久,王鳳羽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
玉籬一聽,也不知心裏是什麼滋味,隻覺得腦子忽然一熱,麵前一片空白,將臉埋在自己和王鳳羽的手裏,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掉,想止也止不住。
這麼過了一會兒,王鳳羽強自掙紮著,抬起另一側的手輕輕地撫摸玉籬的頭頂。嘴唇動了動,卻再發不出聲音來。
玉籬察覺到,抬起頭趕緊將王鳳羽另一隻手也接過來,對著王鳳羽坐在他跟前。
“真像做夢!說實在,我打心底一直以為你醒不過來了!我打算好了的,這次去月明姐那裏,你要再不醒,我就把你扔了,回家隻跟婆婆和張叔過!”
紅得跟兔子似的眼睛,斜睨著王鳳羽。
王鳳羽看著玉籬,忽地咧開嘴來。
二零零五年的春節很快來臨。
王鳳羽醒轉後,玉籬不用玉家夫婦催,也不用婆婆白嬸開口,自個兒就從靜茹兩口子的隊伍裏退了出來。玉籬笑言,王鳳羽這一醒,當是給家裏掙回十來萬塊錢,正好抵她的工錢。
回到家的玉籬,早起牽著王鳳羽的手,兩人從家走到村北羅馮軍的診所,但逢遇到玉家兩口,抑或白嬸,張鎮喜歡吃的菜,在小集市帶上點兒,再從診所走回村南自己家裏。
到了傍晚吃過晚飯,兩人又從村南自己家出發,一直走到河口新建的遊樂場那裏。
如此一個多月,王鳳羽雖然行動緩慢些,簡單的事情已經能自理。
玉家夫婦和白嬸高興得難以形容。小年那天,又讓鄧立明和陳鋼開了車子來,再把老林喊上,原班人馬,玉家,王鳳羽一家,王七嬸一家,嚴姐母女,靜茹,雙平小兩口,外加二富,秀秀和王冬兒,夏彩,兩對未成家的,大家夥兒傾巢出動,浩浩蕩蕩去了淨巒山還願。
熱熱鬧鬧一天,仍舊不算完。下山的路上,王七嬸說起來。
玉家建新房,王七嬸家就替玉家多養了頭豬。後來玉家夫婦搬進新房後,說什麼也不肯收王家給白養的年豬。兩家推去推來,隻推到年根下,白白胖胖的一頭年豬光吃不長膘,還沒說出個一二三。大家夥兒聽王七嬸說起這事來,都在笑。
走在前麵的王冬兒和夏彩跟王七嬸開玩笑,
“七嬸,你家今年富餘,不如把豬賣了,資助資助我們倆吧!”
王七嬸橫王冬兒和夏彩兩人一眼,
“你爹媽給你絮的招財窩財源滾滾,都快盛不住溢出來了!七嬸可不湊這熱鬧!”
又一拍大腿,衝玉籬媽和白嬸說:
“咱們一不做二不休,不如請全村人熱鬧他兩天!就用這年豬!”
白嬸,王鳳羽和玉籬聽了王七嬸的話都連連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