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籬媽聽說玉籬跟靜茹兩口子跑去找雙平的事後,在家悶了一肚子的氣。到了下午,讓玉籬爸坐在院子裏的編簍子,仔細留心隔壁靜茹家的動靜。打算玉籬一回來,非得再去王家好好說道說道。這次,一點兒情麵也不能講了!
誰知道,玉籬爸左等右等,直到天黑隔壁陳家還沒動靜。吃完飯,收拾好,玉籬媽又是氣又是擔心,這才聽到靜茹從隔壁傳了聲音過來。
玉籬媽到底是心疼女兒的。想想,還是按捺下性子,打算隔天一大早再去王家。
這麼想著,早上就起了個大早。誰知才一跨出大門,隔壁陳表叔已經抱了貝貝在大門口看螞蟻。玉籬媽吃驚不小,
“這麼早人就走了?”
陳表叔點頭,
“可不是!昨天大半夜才回來,累得跟什麼似地!今兒一大早就又去找雙平了!”神清氣爽的樣子,
“我倒從來沒見著她拿出這麼股子擰勁兒!”
陳表叔邊說,捏著貝貝的手舉起來,大胡子掃在孫子的胖胖的小手上,貝貝“咯咯”笑起來。
“咱們貝貝,以後可是有盼頭咯!你爸你媽,為了你,可真拿出幾分為人父母的架勢來了!”
玉籬媽無心看陳表叔含飴弄孫的幸福樣兒,覺得刺得自己的眼睛分外難受。
既然靜茹已經出門,玉籬必定也已經不在家。玉籬媽心裏的火焰越燒越旺,招呼也沒打一聲,丟在靜茹公公和貝貝,氣呼呼地往巷子外邊走。
玉籬媽如今想起來,隻覺得玉籬的婆婆白嬸最可恨。明明跟自己答應得好好地,左一句當玉籬是親閨女,又一句不讓她吃苦,結果呢?玉籬依舊我行我素,昨天一整天了,也不見白嬸來提一句。要是自己不剛巧碰上,知道玉籬和靜茹去找了雙平,不就被她蒙在鼓裏了?
玉籬媽如腳下生風,沿著村裏通南頭的大路氣勢洶洶地往王家奔去。眼見快到了大榕樹下,幾個女人圍在井邊洗菜,洗衣,玉籬媽這才強強按下火氣,放慢腳步。
玉籬媽慢下來,井邊一個婦人抬頭一眼瞥見玉籬媽,卻“啪”地一下將手裏的盆子摜在石板上。其餘的人被驚了一跳,紛紛皺眉看過去,婦人卻絲毫不在意,迎著玉籬媽走過去。
玉籬媽看見王家隔壁的大飛媽,王二嬸,一臉淡笑望著自己走來,不由也皺緊眉頭。這些天王二嬸家跟玉籬在鬧,玉籬媽不是沒聽說。暗地裏,對王二嬸是氣得牙癢癢。玉籬媽想去找她評理,被王七嬸三言兩語給勸住。
王七嬸說:大飛爸隻圖嘴裏那二兩,好吃懶做。王二嬸呢,欺軟怕硬,見風使舵,村裏明理的人都怕她那張顛倒黑白的嘴!再加上個嘴油心滑,不學無術的大飛,村裏人誰待見她家?
她無理取鬧,你隨她去!你要真跟她見真,別人才真當這是事!
玉籬媽無奈,想想,即使自己去找了她,憑她那雙利嘴,自己也未必真能幫上自己閨女。直到張鎮和二富他們加建了籬笆,又從山裏幫玉籬把大黑牽來,玉籬媽漸漸放下心。
看到王二嬸,玉籬媽驀然想到王七嬸的話。玉籬媽理理頭發,低下頭不去看她,自顧走自己的路。
“哎喲!玉籬媽,這是來找你家玉籬?”
奈何玉籬媽想躲,還是躲不了。兩人還隔幾步遠,王二嬸雙手叉腰站在路中央一動不動。
玉籬媽抬起頭,正色看了眼王二嬸,“嗯”了一聲。
“嗬嗬!”
王二嬸脆笑,
“不用去找了呢!你家閨女,天不亮出了門兒,跟那電視上放的狐狸精似的,一溜煙兒,影子都看不到清靈就鑽進了男人的車!”
玉籬媽大怒,
“你胡說什麼!”
王二嬸得意洋洋地斜睨著玉籬媽,
“我不胡說!我親眼看見!大清早地,霧氣還濃著呢!你那閨女,輕手輕腳出了門兒,溜得比兔子還快!要不是她那身紅衣服,差點兒還認不出來!”
神秘兮兮地笑望著玉籬媽,
“您猜,開車等她那男人是誰?”
玉籬媽氣得臉色鐵青,
“你別血口噴人!我女兒清清白白,成了家的人!這是她婆家!守著她婆婆,鳳羽,她怎麼會幹這種事?!......”
“咯咯......”
王二嬸卻捂住嘴笑起來,笑得胖胖的一身肉好似也跟著抖動,
“您這話不假,我也犯嘀咕,真真是掃帚星,狐狸精!把自己的男人害成了半死人,卻當著婆婆的麵,野=漢子都招上門來?”
玉籬媽氣得嘴唇發抖,略一發怔,伸手去拉王二嬸。
王二嬸麵上的笑散去,眼睛冷冷地盯著玉籬媽。
“想動手?老=娘等得久了!這怨氣憋在心裏正愁沒出撒!”
肥肥的雙手往前一撈,鉗住玉籬媽的手,兩人就撕扯起來。
玉籬媽懷著一腔怒氣來找女兒,半路裏卻殺出個王二嬸。莫名其妙聽著自己女兒被她潑了一身髒水,當下心裏的怒火一股腦就噴湧而出。
王二嬸是吃準了玉家和王家一直以來隻敢私底下應對,明麵卻不動聲色。加之玉籬媽雖在村裏辦事麻利,精明強幹,卻極少跟人口角。王二嬸覺得,今天必定能給老的一個小馬威,那小的還不就得乖乖服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