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命中注定不得愛上任何人……動心,則傷魂,逃不出被拋棄的命運……”長發大叔的聲音很攝魂,那淡淡的語氣,卻重重地打在我的心上,“一旦愛上,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也不就是,動情就得死的意思嗎?這什麼破命的……
“那她是因為愛上了某個人,所以才死在河邊嗎?”不得不說出曾經發生在這具身體上的事情,心底隱隱有些酸楚,不知是不是這具身體本能的反應。對於背叛這個詞,有著顫抖。
“她一開始隻是為了逃離這裏,才與那書生求助,但後來動了真情……”
“你說她愛上了個書生,好不容易逃出去了,在雙宿雙棲那會兒在河邊沒命了?”
這事兒懸呐,隱士村地處偏僻,離這裏又山高水遠的,按常理來說,的確是可以好好安家落戶的好時機了,怎麼偏偏死在了那裏呢。
“她走之後,我一直在尋找,卻在秋分那天徹底失去她的蹤跡。”長發大叔緩緩轉向我,“直到今日,看見了你,我才知道……她是真的走了……”
“我醒來之後,就發現自己變成了這樣。脖子上好像被什麼劃了一刀,在河邊被人救起。”我也不願意占據這具身體啊……
“她,恐怕還是沒能逃出宿命……被背叛了吧……”黯然的聲音,帶著不舍,還有一絲憐憫。
“如果真是因為這個死的,真是太不值了!”我憤憤然。愛上誰不是她的錯,反而卻注定她要用命來償還,這注定賠本的生意,還非得讓她做,什麼道理?!
“那個書生是誰?”等我出去以後,好好去“慰問慰問”他!
“凡夫俗子,我怎麼知道是誰,”長發大叔拂過自己的長發,說得有些不屑,“大概中了個狀元吧,又瘦又白,單薄得很,走路都會摔倒,一點力氣都沒有……哼,不記得了。”
汗,都是狀元了……還凡夫俗子……說不記得還說得人家這“瘦”“白”“薄”的……
不過這一聽,這書生,說不定還真的十分“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這樣的人,會害她沒了命?”這書生,怎麼聽都不像是能害人性命的樣子啊。
“我原本也以為至少他心地醇善,才讓春兒隨了他去……”大叔又轉回了哀傷的調子,“沒想到,還是逃不出命。”
“這事,恐怕還得再查查。總之,我會還她個公道的。”畢竟,我也為那傷痛了幾個月,這筆帳遲早得好好算算。
話間,天邊忽然刮起了不規律的風,帶著一絲嫣紅迅速從遠方擴散開來,強勁的風中帶著一絲熟悉的味道,那股醉人的酒香。
“哧,前世的孽債麼,還真是個不小的麻煩。”長發大叔盯著那股逐漸擴散的東西,冷冷地說。
“什麼?”原諒我聽不太清楚他開合那麼小的嘴巴裏剛才說的是什麼。隻是眼前的景象過於科幻了,讓我不自禁地顫抖。
這股味道,應該是仙人吧?但是,為什麼。
“自己的麻煩,自己去解決。”耳邊出現長發大叔冷冷的聲音,隨後人就像實心球一樣被仍了出去。
是的,是被仍的,迎著淩烈的強風,劃破一切的氣勢,然後呈現最大化的嘴巴。
“啊!!!!!!!!!!!”神經啊!!!!!!
由於風勢太強,剩下的話統統隻能淪為心裏的OS。穿越以後,見過被抱的,被背的,被夾的,最差的也就是被拖的……此次,淪為被扔飛的,飆淚。
越接近那嫣紅的深處,氣流反而越柔和,周圍都變得暖暖的,眼前一陣紅後一切淨化為白。純白的世界開始出現一個場景,那是一個美麗的桃花林。有一個男子在樹下小憩,陽光透過樹葉,在男子臉上落下星星點點的痕跡,那整片的桃花林,還不及這個男子臉龐的豔麗。恰巧一陣風,男子睜開了眼睛,萬點芳華璀璨,為之神迷。一個緋色的女子身影飛快略到他的麵前,有些激動地比劃著手臂和他說著什麼。男子的神情靜靜地聆聽,眼神柔和,嘴角含笑,最後輕輕點了一下頭。女子一聲歡呼,撲到男子身上,嬉戲撒嬌。
畫麵一轉,男子獨自坐在桃樹下,望著天空,從清晨的太陽到深夜的月亮,他仿佛石像一般亙古不變,眼神平靜。
不知多了多久,當一朵桃花剛好凋謝在他的手心的時候,他平靜的眼眸湧起了什麼。一瞬即逝,而後他握緊的那隻手。
沒多久,畫麵裏出現了一抹不同的顏色,那是一個鵝黃色羅裙的女子。她開始經常來到桃花樹下陪著男子聊天,雖然男子總是沉默,但好像絲毫不影響她的熱情。她偶爾唱歌,偶爾跳舞,偶爾彈琴。漸漸地,男子彈琴,她跳舞,不再隻是一個人的感覺。
終於有一天,鵝黃色羅裙的女子焦急地跟男子說著什麼,而後哭著撲到了男子的懷裏,不停啜泣。男子好像正要說什麼,卻忽然看見了什麼而說不出話來。樹後,緋色身影緩緩走出,一股濃厚的怨氣隨之傾瀉,周圍的桃花開始迅速枯萎。男子馬上掙開懷裏的黃衣女子,跑向緋衣女子想解釋著什麼,卻被噴了一臉的鮮血。一滴滴的血從他絕美的臉龐上滑落,而緋衣女子捂著心口踉蹌倒退了兩步。蒼白的臉上,有著一對炯炯有神的眼睛,那眼睛裏閃耀著不甘、憤怒和嘲笑。她好像低低地笑了一會兒,然後喃喃地念了什麼,最後以匕首刺穿心口了解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