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娉婷突然間又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恭親王尉遲震,似乎自從上次他過完大壽後尉遲娉婷便再沒有回去看過他。
尉遲娉婷想起了在她出嫁之前,和父親的一次談話。在那之前,她都是恨著她的父親的,她恨父親不能保全她的母親,恨父親不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扶她一把。這五年來,她幾乎都忘記了還有這個父親的存在,可是現在想想上一次見到父親,她明顯的注意到父親已經蒼老了很多。
妹妹尉遲素雪死了,素側妃也瘋了,弟弟尉遲長熏現在下落不明,父親在恭親王府中孤苦一人,一定十分寂寥。
尉遲娉婷想著摸了摸墨墨的頭說:“不是,若眉的姐姐的爹爹也很愛她,隻是他的方式不對。”
墨墨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南宮斐然在聚仙客從風輕語和易逍遙處打聽到了尉遲娉婷並沒有帶墨墨來過,心中才稍微的放了心,那就是說尉遲娉婷並不是要出走了,可能是真的有事情去做,因為她要是打算走的話,一定不會不帶上易逍遙和風輕語的。
雖然沒少受風輕語的白眼,可是南宮斐然總算是放了心,閑來無事,便打算去看看南宮輔儀,好久沒見這個小子了。
南宮斐然騎著追風橫跨洛陽城,在城中他無法恣意馳騁,他也漸漸覺得,他似乎有些喜歡上了關外塞外的生活,不論是在沙漠山莊,還是在草原上,都比在洛陽城中來得自在。
最重要的是,在沙漠山莊或是在草原,他和尉遲娉婷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愉悅,似乎沒有一點障礙,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王府中,他們之間就像是莫名隔上了一層薄膜一樣,總會覺得有些不自在。
也許是該離開朝堂隱居世外過與世無爭的日子了,他和尉遲娉婷,還有墨墨,甚至還可以再生幾個孩子,他們可以種幾畝地,自給自足,也可以在城中做一點小生意,總之就是不再在朝堂中過這種勾心鬥角,刀尖上舔命的日子了。南宮斐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考慮這個問題了,隻是他隱約覺得自己又放不下一些牽掛,是什麼,他說不清楚。
很快,思緒被拉回了現實,南宮斐然已經看見了回春堂大大的招牌,前麵的店鋪裏除了幾個買藥的人便再無他人。
南宮斐然邁著大步朝後堂走去,不過他隻走了幾步便停下了腳步,因為,他聽到了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其中一個清脆的男聲,是南宮輔儀,而另一個女人的聲音,居然……居然是尉遲娉婷。
南宮斐然有些驚訝,她不是說被什麼柳丞相府的柳大小姐的丫鬟有事情叫走了麼,怎麼現在會在南宮輔儀的府上。
南宮斐然心中頓時升起一股醋意,鬼使神差的他沒有直接走進房中去跟二人打招呼,而是放慢了步伐輕輕的走到了窗子旁的樹後,從窗縫裏看著裏麵的動靜。
隻見尉遲娉婷正坐在桌子旁,看著南宮輔儀的表情似乎很詭異,而南宮輔儀好像是之前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臉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時他的眼神似乎很矛盾,南宮斐然知道,他一定是遇到了什麼難題而猶豫不決,這一點,憑著他對南宮輔儀的了解,還是很肯定過的。
“隻要你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走。”尉遲娉婷的聲音,平穩而柔和。
南宮斐然心中有些驚訝,他們再討論什麼,去哪兒?
南宮輔儀良久沒有說話,隻是沉沉的歎了一口氣,然後低落的說:“可是能去哪兒呢?天下之大,哪裏有我們的容身之地……”聲音中滿是淒涼和無奈。
南宮斐然不禁倒吸一口冷氣,他們要一起走麼?他們計劃去哪裏,為什麼他們談論的東西他完全聽不懂,可是,即便聽不懂,也明白他們之間談論的不是一般的說去哪裏玩啊。
南宮斐然攥緊了拳頭,但是呼吸卻逐漸沉重。不過他還在強壓著一顆快要爆發的心。
“隻要有愛,隻要彼此相依相惜,去哪裏不都是一樣的麼?”尉遲娉婷的聲音再次響起,而且是帶著勸慰的味道。
南宮斐然的理智,徹底被這一句話衝碎了。他們再談論愛,在討論私奔吧,就算是傻子,從這幾句話中也能聽出些端倪吧,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南宮斐然不想再聽下去了,一個是他最好的朋友,他視同兄弟一樣對待的人,一個是他最愛的女人,他拿命去愛的人,現在卻背過他在這裏談情說愛,討論著要離開。
南宮斐然感覺有一陣眩暈,他一把扶住了窗前的那顆大樹,南宮斐然隻是覺得天旋地轉,隻是覺得周圍似乎有人在不斷的嘲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