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荔在下墜感消失前終於琢磨出了,她是周舟創造的“生物”,現在在曲折的空間裏一閃一閃的,宋荔眯著眼睛看著空間內光怪陸離的紫色風暴。
那……那幅畫不得活過來了?宋荔無意識的摩挲著手指,她感覺自己並不是被困在骷髏的軀殼中,更像是一個空間,她甚至還能跑能跳,隻是不能離開。
這個光……
真的好瑪麗蘇啊!!!骷髏閃閃發光,隨著宋荔的心情不斷變幻,直到變成剔透的玻璃狀。
宋荔站在一旁,半透明的軀體若隱若現,周舟好像早有預料,甚至心情頗好的感覺,慢悠悠地拖著骷髏沿著長而黑的山洞走,用骷髏照亮一小片天地。
山洞上滿是閃亮的紫色水晶,在光源的折射下層層疊疊,綿延夢幻,晚霞遮明月。
滴滴答答的流水給山石搖曳著動人的光澤,看著溫柔眷戀,宋荔有一種沉溺於其中的錯覺,紫色盈盈,其中是誘人深陷其中的奢華糜爛。
恍惚間,衣香鬢影,推杯換盞,衣冠楚楚的人群中,披著華裳的骷髏們混入其中,寶石嵌入眼,金銀浸入骨,迷蒙的燈光讓夜晚荒誕過明天。
“叮叮叮……”
風鈴隨風而動,宋荔大夢初醒。她發愣地看著周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許多精致的作品,隨手一拋便變成了好幾個西瓜大小的人兒。
一個儒生相的小人捧著一本古籍,念念有詞,搖頭晃腦著向宋荔周舟問好。“小生明涯。”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憨態可掬的熊貓圓滾滾,黑白相間的身子毛茸茸的,抱著竹子大口大口地吃著。
“他是滾滾,”周舟懶懶地掀起眼皮,清瘦的手指虛點,“她是蝶蝶。”
順著手指看去,可愛的小蘿莉映入眼簾,卷曲蓬鬆的頭發,華麗可愛的公主裙,布靈布靈的翅膀。
……
“哇塞!”宋荔星星眼,可愛……可愛死我了。
眼看著小人們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她是誰?”“不知。”“漂亮姐姐!”
他們一邊說著,一邊掩耳盜鈴著往宋荔所在的方向看去,在手指縫裏露出了大大的眼睛,周舟淡淡一瞥,瞪得更起勁了。
不知不覺天光大亮,宋荔挨著周舟和風追逐著賽跑,周舟還是要睡不睡的樣子,不知道從哪裏撈來一件大衣,跟著嘰嘰喳喳的藝術品們往前走,這外邊倒是沒有紫色水晶,黑沉沉的天氣壓的人喘不過氣,濃黑的雲層下是更濃稠的惡意。
周舟仰著頭看著昏黑的天,翻滾著的是浪潮還是風暴,每次的世界與他創作時的心境有關,這次是什麼呢?
低頭看著骷髏發著微弱的光,她也是不同的,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的,在純白的空間裏隻有她能“說話”。
也許我不是瘋子吧。
周舟撈著他們漫不經心走著,宋荔在他後麵飄著,一路的紫色水晶看的人眼花繚亂,隱隱綽綽下竟然有一絲詭異的平靜。宋荔有很多事情想問他,看著他單薄瘦高的背影,蝴蝶骨好像撐開的翅膀,又似囚徒的枷鎖,難以割舍。
宋荔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思,她自認為沒心沒肺,見色起意又或是好奇心作祟,她對周舟的關注太多了。
磨了磨不存在的牙齒,宋荔悄悄飄到周舟的肩膀上,在綾羅綢緞層層疊疊,頭上的珠寶叮叮作響,她此時是什麼感覺呢,說不出來,輕風攏不住秋蟬,明月照不盡塵土。
她隻是在此刻抱一抱周舟,周而複始,獨木難支,他一步一步卻走的很穩,穩得與世俗格格不入,穩得讓人心頭最深處的壁壘慢慢瓦解,卻又狡猾得不掀起一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