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修長的手指在骷髏上輕點，敲打間有砰砰的聲響，然後猛地湊近玉石表麵，好似在鑽研著玉石的脈絡。
宋荔眼中一張俊臉突然放大，倒映在骷髏表麵。“嗯……嗯？”
周舟雙手捧著宋荔，宋荔看不懂他眼底的情緒，而他像飛鳥一樣掠過宋荔頭頂，在她眼眶處感受著自己的鼻息。
骷髏此時變得滾燙。
宋荔啥都不知道，啥都不敢說，啥都不敢想，她感覺自己快被燙熟了，這小子在幹啥？
“你沒看見我是個骷髏嗎，尊重我一下ok？”宋荔梗著脖子，想讓自己顯得厲害，在周舟眼裏卻是發出紫色霞光，影影綽綽。
周舟下一秒直起了身，矜貴地用紙巾擦了擦指尖，他把宋荔綴在肩上，神經質地勾起了唇角。
微微顫抖著的手指頭摩挲骷髏光滑細膩的表麵，無機質的目光再一次停留在空間的某處。
在宋荔的角度，搖晃的畫麵裏有著迷蒙光暈，純白的房間裏溫熱陽光像是被冷硬融化，瘦到脫相的男人近乎虔誠地把藝術品放在陽光下，以詭譎色彩綴於日暮餘暉。
宋荔震驚到說不出話了，她眼看著周舟不吃不喝在白色牆壁上畫著，原來白色牆壁這麼用的。
勾勒細描，紫色的顏料霸道席卷大半麵的牆壁，淺紫朦朧光影，淡紫點綴詭夢，深紫像是刀一樣破開了黑暗，主體是一個盈盈發光的骷髏，晦暗眼眶裏是沉溺的黑暗。
宋荔的藝術細胞不咋地，隻記得看過當世聲名大噪的各類藝術品，這個作品——真的很不錯。
不知不覺中被卷入了骷髏深深的眼眸，那裏麵竟然還有細碎的骨頭與熊熊烈火，紫色的光幕攏不住遲暮的哀嚎，人民的掙紮變成具象化的糜爛。
她自從做了骷髏後便不會感到疲憊，可是周舟已經畫了十個小時了，加上發呆近乎十二小時。
而周舟眼裏是無盡的狂熱，好像沒有什麼能讓他停下，看到他蹣跚著腳步，擰著顫抖的手指，搖搖晃晃沿著牆邊的椅子坐下，宋荔敢怒不敢言。
“喂，你休息下吧，別絆倒了把我壓了！”宋荔裝作不經意間提一嘴，斜眼看著周舟。
周舟坐穩了居高臨下看著瘋狂發光的骷髏，雙手撐著膝蓋，本來想繼續畫下去，餘光好像被越來越亮的骷髏灼傷。
“……”
“算了……”他默默想著，身上的襯衣被顏料染上了大片顏色，隨手把衣服脫下，剛好蓋在宋荔頭上。
“啊啊啊啊，幹嘛？嚇我一跳。”宋荔大叫，像個守住貞操的黃花大閨女。她透過襯衣似乎看見瘦骨嶙峋的脊背上大片傷痕，宋荔探頭探腦（其實她根本動不了），剛想認真看看，下一秒她被抱了起來。
或許說提起來更妥當，他扣著宋荔的眼眶，雖然宋荔沒有痛的感覺，但是她也是挺無助的，以至於她身上又發出了金色的光。
周舟撈著聒噪的宋荔，穿過溫暖明亮的花房，轉眼間躍入了一個全新的空間。
“來真的啊。”宋荔昏過去之前還在想著窗外的日光正好，世界險惡，人心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