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條狠狠抽打。
小惡棍並不試圖逃跑,反而尖聲怪叫著,撲向給母親上刑的獵人。
這隻能促使竹梢條抽得更起勁。
然後,獵人們踢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狼狗崽,選擇了一大片沒有草木的空曠處,七手八腳架起了幹柴。
虎丫被鐵絲緊捆在一根大樹枝中段,擱上柴堆、淋上油,隻等點火。
眼看事情無可挽回,聞訊趕到的老獵人搶在點火之前端起了火銃。“嘭!”一聲巨響,虎丫被提前處決。
這一招,讓行刑者和看熱鬧的全愣了。
老頭兒說,他親手處決虎丫,一是為自己管教不嚴向大夥賠罪,二呢,想請鄉親們高抬貴手,放過狼狗崽。
說罷,老人撇了火銃,彎腰抱起了那隻縮在柴堆下瑟瑟發抖的狼狗崽。
“不行,”有人喊,“留著這孽種,終究是個禍害!”
“對,不能留!”幾條嗓子附和,“燒死它!”
“燒死它,免除後患!”
就有性急的點著了柴堆。浸透了油的母狗頓時燃成一根巨燭。一個後生從老人懷裏奪過小狼狗,要往火堆裏扔。
“撲通”,老獵人跪倒在大夥麵前。
見他那傷心模樣,點火的、奪狗的都有些於心不忍了。
“還他,把狗崽還給他!”寨子裏的一位長老喝令。
抱回了狗崽的老獵人叩謝不迭。
“唉,何苦呢?”長老反過來指責他,“你是個明事理的,老輩子喂狼崽反遭殘害的事,還聽少了嗎?那狼是個精怪。
虎丫多好的一條狗,都給它引誘壞了,它們生的崽子,長大了多半要變成狼的!”
“不會,不會!”老獵人緊緊護住狗崽,唯恐再被人搶去,“我拿老命擔保,這個是狗,不是狼!”
話說到這份兒上,大夥也不好堅持,當下達成協議:日後隻要見這東西顯現出丁點兒狼模樣,立馬處死,絕不能讓它長成狼,來糟害村寨裏的人畜。
老獵人滿口答應下來。
7.夜已深沉,眾人都散了。老獵人沒急著走。
就著火光,老獵人往小崽子的傷痕上塗抹著祖傳的金創藥,心疼得直哆嗦。
狼與狗的雜交後代外形往往差異極大,行為意識更是各不相同。它們有的會長成真正的狼,有的則完全不帶一點狼性,當然更多的是既像狼又像狗……從外表看,眼前這隻黑崽子跟普通狗娃確實沒有兩樣。
這使老人多少感到些欣慰。
長得不像狼,小崽子就能保住性命。老人扯過一段鱔魚藤,給狼狗患編了個項圈,用繩子拴在樹樁上。
然後他動手挖土坑,再從火堆邊滾燙的殘灰裏操出幾塊還算成形的狗骨頭,為虎丫下葬。
狼狗崽驚恐地關注著老人的一舉一動,“嗷嗚嗷嗚”地不斷掙紮。
突然,一道黑影挾一股腥風飛躥而來,直撲樹下的狼狗崽。
早已覺察的老獵人揮鍬打去。
黑影打個滾兒讓到一旁。
火堆的餘燼映著,他認清了,來的正是那條為虎丫送食的大
公狼!
給獵銃上硝藥已來不及了。老人彎腰抓起兩根還在冒煙的鬆枝,迎風一揚,明焰轟地燃起,霎時照亮了林間空地。
再一次騰空撲向狼狗崽的公狼被呼呼燃燒的鬆枝劈麵一記狠揍,重重摔下,嗷叫著逃進了林子。
老獵人趕緊抱起狼狗崽。
公狼到底是來救子,還是寧可咬死也不願兒子落入人類之手?老人琢磨不透。他隻明白了一點:這家夥非但沒有被人聲、槍聲、火光和燒肉氣味嚇跑,而且一直在暗中盯梢,隨即舍命采取行動……從野狼的角度來看,這何嚐不是一種智勇雙全!
這樣一條狼的後代絕對不會是孬種。噢,別叫狼狗了,這就是隻狗娃兒,一個有著“雜交優勢”的狗娃兒。隻要好好養著,說不定他能夠把狗崽子培養成一條出色的獵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