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應了聲,三人便各自拿起碗筷。
席間三人刻意不提崔府的案子。梁潮月隻是交代了許多宴會上要注意的事,不外乎是招呼客人,安排席位還有注意安全等雜事。雖然許多幕後工作已交由其他人代辦,但壽筵有些事還是需由臨清園的大公子出麵,瑣瑣碎碎交代下來也是一堆。梁潮月將這些事全部都寫在一張紙上,到時要弟弟照辦即可。
用完膳,梁潮月見弟弟依然發著呆,手一擺,便撫上了梁潮生的額頭,道:「案子的事情已經告了一個段落,明天就得開始忙別的了。」梁潮月說完這句話,順了順潮生額上的發,歎息一聲。
梁潮生聞言知道姊姊此時溫柔地如同哄他一般,卻也曉她的話別人向來隻有聽從的分,這個案子這兩天得暫時擱下了,於是點點頭。
這時天色有些晚了,兩人也累了一天,梁潮月囑咐兩人好好休息,便離開了。
梁潮生此時在庭中散步,心頭煩悶。明明有些線索要調查,卻硬是被拖住了。
然後,彷佛是有感應似的,秦以樓不久也出現在庭中。
月亮剛剛被烏雲遮住了,秦以樓穿著暗紅色外袍,在黑暗中,似乎成了地上影子的延伸,麵容也看不清。但梁潮生直覺向自己走來的人是秦以樓。那人又靠近了一些,梁潮生看清了他的神色,盡是溫柔,不覺心中平靜了許多。
隻聽得秦以樓道:「昨晚不是沒睡好麼?怎麼不早些就寢。」
梁潮生苦笑道:「隻怕現下更加睡不著了。」
秦以樓見狀心下一陣歎息,梁潮生臉上何時出現過這種苦澀的表情?
他隻得握住對方的手道:「等到梁前輩生日過後,憑我們兩人之力,還怕查不出真相麼?現下就暫時都別想了吧。要不然前輩過生日時,你卻是這樣的表情,那多掃興?」
梁潮生聽他這麼說,看了他好半晌,便點了點頭。
秦以樓一笑,便轉了話題,道:「你家這池子真是漂亮。」
梁潮生奇道:「有麼,這池子那麼小,現下又這麼暗,魚呀,水草甚麼都看不到,哪裏漂亮了?」
秦以樓正要回答,此時月亮從雲後探出了頭,為他說明了一切。秦以樓低低的道:「你看,月亮映在池子裏,比在天上更美。」又撥了撥水中月,道:「雖然碰不到,但是它彷佛在我們手中,」水被他一撥動,月光碎成了無數片,更加耀眼:「這樣看著,它彷佛會動一樣,一閃一閃的,朝著我們笑。」
梁潮生一笑,道:「你這樣說,差點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喜歡我姐姐。」許多仰慕梁潮月的人,都將她比作了天上的月亮,將自己比做了撈月人。
秦以樓聞言一呆,搖頭歎道:「潮生……」
梁潮生隻是笑了一下,道:「我開玩笑的,隻是不少人這樣說。」
秦以樓喃喃道:「撈月人麼?」
秦以樓剛才的確想到了梁潮月,又想到了梁初和姚管事。
而自己,又何嚐不是撈月人?
水中撈月,這兩人又將會如何?自己又將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