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怔怔地看著白馬探緊閉的眼，他墨一般的睫毛覆蓋在白淨的皮膚上，臉龐幹淨得像一枚透明的白玉。
琴酒舉起槍的時候，她連最基本的恐懼都沒有感覺到，隻是帶著慘白的微笑望著那寒冷的眼，渴望那解脫的一瞬間。
直到白色把黑色籠罩，那雪白的影子撲過來，接著紅白分明的顏色刺痛了她的瞳孔。
如果小泉紅子不在的話……如果紅子沒有把她的水晶球狠狠砸到琴酒頭上……如果琴酒沒有輕易昏過去……如果在他們離開之前最後一秒琴酒引爆了炸彈……如果他們的動作不夠快……如果……任何一個如果實現他們現在都已經升上了天堂。
這些假設讓哀全身發冷。
對不起了小泉，是我毀了你的家。
不用道歉，你來的那天我就已經知道會有這種事。
……啊？
大神魯西法給我的力量，讓我操控人貪婪的內心……
小泉你是……
我是占卜師……
可是哀不信這些虛幻的東西，她本身就是科研的機器。她隻知道她走到哪裏都會給別人帶來不幸，她是應該消失的人啊，可是，為什麼……探你……
“不要自責……”溫柔的聲音響起，探睜開眼睛。
“白馬。”哀平靜地看著他的臉，沒有理會他的關心，“你的傷沒有什麼大礙了。”
“青子和紅子呢？還有那位老伯呢……？這是……”
“中森大概已經找到黑羽了。小泉和博士都沒事。我們找了一個隱蔽的旅館，暫時應該不會被發現。”
“不要自責，小哀。”探輕聲說，哀蹙起眉，為什麼他總能說中她的心事？
“我沒有……”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很憂鬱，你的眼睛裏透出的是憂鬱和成熟，那個時候我就在懷疑你是不是個小孩子。”
“不要再說話了，你需要休息。”哀的臉上波瀾不驚，但是卻不由自主地認真聽著。
“小哀，你知道嗎？人不能夠總是逃避，不要逃避你的命運，小哀。”
哀的手猛地一顫，探的臉，很快就和另一張同樣英俊卻帶著黑框眼鏡的小臉重合在一起：
“不要逃避，灰原，不要逃避自己的命運。”
那個傻瓜，那個傻瓜……
探望著哀沒有表情的臉，突然湧上一陣酸澀的心痛。
“……你喜歡工藤新一吧？”
哀一驚，眼睛垂下：“開什麼玩笑……”
“那麼那天，在街上你為什麼喃喃地叫著‘新一’呢？”
“我……”哀找不出反駁的話。
“命運不能逃避，愛情也不能逃避啊，小哀。”探微微笑了。
她是不是應該生氣呢？她與探認識才不到一個月，就被挖掘到如此深邃的秘密，她是不是應該命令他閉嘴，這不是他應該管的事？
但是為什麼她一點也沒有感到秘密被發現的憤怒和窘迫，反而感到很……高興？
而且，什麼時候開始她在心裏稱呼他為“探”了？
不會吧？哀急忙把某些大膽的想法從腦海裏趕走。
探凝望著哀平靜的臉，眼角和眉梢，忽然全部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