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我們做不到平等待人。即使在待遇的獲得上,也並非希望平等。有權有勢的人,希望得到高於平常人的待遇以彰顯自己的地位。而隻有普通人,那些地位低下的人才憤憤不平地呼籲公平待遇。然而,徐文榮卻像一個特例。他身為集團總裁,卻可以顧及每一個人的感受,甚至對一個毫不相幹的孩子,他同樣付出真誠的笑臉。我想這種人格的魅力,正是使橫店集團獲得成功的關鍵吧!或許這更是一個人真正成功、邁向大事業的關鍵。

從橫店回來,我即著手寫報告文學《橫店好樂多^記橫店集團好樂多有限公司總經理XXX》。這樣我就又不能全心全意地陪芳芳玩兒了,這讓我心生內疚。我總有寫不完的東西,看不完的書。為了彌補我的“食言”,我決定帶她去拍一套寫真集。

到了攝影樓後,服務員拿出樣本由我們選。我們選了最便宜的一套,但也要六百多元。不過能給芳芳告別中學時代留個紀念,也是一件非常快樂美好的事。一會兒,化妝師給芳芳淡妝了一下,又給她的短發添上了兩根長長的辮子,還拿出來一堆衣服由我們選。我們選了一條淺湖藍連衣裙,腳上配著方口布鞋,一副20世紀初的學生模樣打扮,很是漂亮。

攝影師橫拍豎拍後,又讓芳芳換衣服。這回穿上了白色短袖,外加一套灰色背心套裝裙,還係上了一支紅色領帶,像'個合唱隊員似的,看上去很精神,很有現代味。又拍了幾張後,我覺得再也挑選不出適合芳芳穿的漂亮衣服了。於是幹脆就讓她穿自己的深藍花汗衫,頭上包上一條同樣顏色的頭巾,再架上一副太陽鏡,顯得前衛時髦一些。結果拍出來的效果相當不錯,大有明星味道,讓芳芳非常滿意。

等全部拍完,已花了整整一個下午。走出攝影樓,正是人們的下班時間,黃昏的街頭車水馬龍,熱鬧極了。我們找了一家小店準備吃晚飯,芳芳說:“我們點便宜一些的菜吧。”她知道拍寫真集花了六百多元錢,就想從吃飯上省回一些。其實這小店的東西非常便宜,三菜一湯才四十多元錢,我們也吃得相當合胃。

芳芳確實是個比較懂事的孩子。在她很小的時候,我就有意識地教她要懂得自身的價值、懂得對自己負責、懂得尊重他人、懂得人要有高尚的情操。我不是說教,我知道說教孩子是聽不進去的。我注意在陪伴她的點點滴滴中給予她引導,在具體的事情中讓她得到啟發。

遠行,對一個有理想的青年人來說是必需的。我也希望孩子自己高高地飛,在飛翔中獲得人生的價值和快樂!九月初,芳芳作為新生到浙江大學報到的那天,我的報告文學完成了,寫夏威夷的那部長篇小說也出版了。我想這一回應該可以休息一陣,多陪陪我的芳芳了。因為在本市上大學,就用不著像外地新生那樣大箱小箱許多行李,帶一些日常生活用品足矣。若不夠用,騎上二十多分鍾自行車就可回家來取。

我陪芳芳一起去報到,沒想到新生報到那麼忙,領課本、拿寢室鑰匙等一些事兒全要排長隊。於是我們作了分工,我去排隊領課本。厚厚的一大疊課本還真重呢!好在我有自行車,放在車兜裏省了不少力氣。一切人學手續辦理妥當後,我就和她去寢室。這是一棟新蓋的學生公寓樓,四個人一間房,設施比較完善,條件相當不錯。學校還給學生發了一蓋一墊兩件被子,這對外地學生來說可省去了自己帶鋪蓋的麻煩,著實輕鬆不少。

我和芳芳把她的寢室空間打扮得漂漂亮亮,床頭貼上她喜歡的畫兒。然後,我們又一起去買了一輛自行車。畢竟從寢室到教室有一段路,況且芳芳有時會回家來。一切料理停當後,我騎上自行車回家,芳芳就開始她的獨立生活了。而我再不用每天神經繃緊早早起床給她做早餐,完全可以放鬆地睡懶覺了。

大學生活畢竟和中學不一樣,一切靠自己抓緊和用心。開始幾天芳芳老是打電話回來,讓我給她送這送那的。我給她送去一台老舊的18抑筆記本電腦,雖然功能不齊全,但能打字,能撥號上網,湊合著用應該沒問題。接著她要買一部手機,我滿口答應。2001年手機剛開始有短信功能,有手機的確比較方便。於是,一個星期天我就和她去專賣店,買了一部諾基亞手機。這樣她有事情找我不必再打電話,發一條短信就可以了。

未進大學前,芳芳從沒有離開過家。比起那些髙中或更早就住校的同學,可以說她是一個比較依賴家庭的人。正因為如此,她對住在家之外的地方,有一種惶恐,擔心離開自己熟悉的氣味,夜晚將會變得漫長。搬進學校寢室的第一個晚上,睡在板床上的她並不安穩踏實。因此在最渴望遠行開始的一個多月裏,校園和家總是十分緊密地連在一起。除了我給她送去,有時她會想起再從家裏帶些什麼,譬如衣服、零食,而書更是一疊疊往寢室搬,也不考慮哪一天能看完。星期天回家,除了睡覺、吃零食,就是看電視,家裏仿佛不再是一個可以靜心學習的地方了。我對她說:“大學生需要自覺,你必須努力才行。”我一開口,她就嫌我煩。

又過了一個星期,她的新自行車被偷走了。我隻好去車行,再給她買了一輛。星期天她回家來時,我對她說:“你要管好自己的東西,不要亂停車。沒必要的東西不要亂買,要學會節約。你懂不懂生活的不易?”我這樣數落她,不知不覺她就與我有了一些隔閡。

一天,她拿了《秋日^流年》和《渴望遠行》這兩篇散文給我看。《渴望遠行》中,有這樣一段話:

我在設想,假如我走出這個城市,外麵的空氣是否會更新鮮?盡管開始的那一小段時間會比較困難,但沒有什麼不可以堅持下來。在新的城市裏,我會有一種新的生活。或許可以盡情地滿懷期望地與同伴轉遍整個城市,不用因為熟悉而沒有新鮮的感覺;或許可以更期待家裏的電話,親情似乎會因為不可觸及的距離而充滿暖意,更多的體諒會取代對獨立不夠的責備;而我或許也會變得更加善於理財,因為這樣我就不能在周末的時候回家賺點便宜,自己要精打細算,要變得節儉,甚至吝嗇;或許也會變得更加老練,因為要想有份實踐的工作,就必須靠自己去爭取。當然會有失敗,也會沉澱一些挫敗的感覺。也許還有更多的也許,這是我渴望遠行的理由。真的期待遠行嗎?我真的不明白自己心底積壓著多少矛盾,不明白內心和行為如何真正統一。可我還是期待著遠行,我想終有一天,我會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