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是一身泥水,趙美玲這裏沒有男人的衣服,隻好給他們找了兩件白大褂換上。幸好還有一雙給病人看病是穿的大拖鞋。才得以讓秦道換下他那雙濕漉漉滿是泥漿的皮鞋。
看到秦道來了,斯萬埃爾卻是最興奮的。他給兩人倒上了塞裏拉護士煮的咖啡。對秦道說:“秦道先生,你來了就太好了,這下我有救了,那座斷橋隻能你有修好。不然我就無法把藥送出去。”
秦道笑了笑:“看來我就是個修橋的命。上次是你運輸藥品到這裏我給你們修了一個橋,這次你運藥過來又壓壞了一座橋。斯萬埃爾先生,你要是多送幾次藥,我就的把盧旺達的橋都修一遍。”
斯萬埃爾不好意思笑了笑:“這可是為Merlin醫生送的藥。”他很聰明,知道拋出趙美玲這道牌秦道一定會接招的。
趙美玲:“你看能修好嗎?一些藥品不能長時間放在車上。”
秦道:“我剛才過橋的時候已經仔細查看過,鐵橋隻損毀了一邊,是可以修複的。”
當大雨停了之後,數人出了村,穿過一個小樹林,繞過一個小山崖,就來到了那座斷橋邊。這裏是山區,有很多小河流和季節性河流,鐵橋就在這個小河流的上麵,雖然不大,但是下麵的河流卻有十數米高,是一座上承式鐵橋。橋的對麵,一輛奔馳G級越野車孤零零地停在那裏,雖然離對岸它的目的隻有數尺之遙,卻不敢塌上橋梁半步。
在秦道眼裏,這簡直可以稱為一座迷你的鐵橋,它太小了,隻能通過一輛車,不過橋的結構到不含糊,完全按一個大型上承式鋼板鐵橋修建的,隻是所有的構建要小很多。橋頭有一塊銅板,銅板的上麵上麵有一個裸體僅用長發遮體的戈黛娃夫人騎馬的浮雕像,那是工程師的女神,是一個軍事工程部隊的吉祥物。從上麵的的銘文上看,是德國人在1917年修建的。
秦道下到橋下去看,隻見一根工字鋼已經鏽蝕了,造成了橋的一邊有些坍塌。不過另秦道驚奇的是,這座橋居然在沒有維護的情況下支撐了70多年,已經是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在非洲這樣濕熱的環境下,鋼鐵是很容易生鏽的。秦道看到銘文後,按照德國人的慣例,在橋下避水的地方應該有一些備件。果然,他在橋下的一個水泥洞裏發現了緊固件和三角鋼。但是橋梁的橫梁已經斷了一根,光憑這些備件是無法修複橋梁的。
秦道爬上橋麵,對大家說道:“下麵的主梁斷了,橫梁也鏽蝕了不少,這座格子橋支撐不了多久了。需要把下麵的主梁重新焊接上。”
西多:“這裏那裏去找電焊機啊。再說我們也沒有電。”
趙美玲:“我的診所裏有發電機,可以用嗎?”
秦道:“可以用的。斯萬埃爾,你去把發電機拉過來。西多先生,隻有麻煩你回去把電焊機來過來,再拉一些鋼筋和鋼板過來。”
西多:“用你漂亮的奔馳車嗎?”
秦道無奈的說:“隻好如此了,雖然你可以換烏尼莫格卡車運過來,但是它太慢了,還你還用奔馳越野車運過來吧。隻怕會耽誤斯萬埃爾先生的行程。”
塞萬埃爾對西多說:“要是你找得到電話,你給奧德麗醫生說一聲,告訴她這裏的情況,我晚點會把藥送過去了。”
西多小心翼翼地走過鐵橋,開著奔馳車離開了,斯萬埃爾也開著開車載在大家回去拉發電機。
難以預料的暴雨讓西多在路上很不順利,當他回到斷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大家隻好現在診所裏休息一晚上,等到第二天再開工做。
第二天清晨,天氣還不錯,沒有傾盆的暴雨,大家一趕早就開始去修複鐵橋。薩幹達的首領艾坦命令村裏的幾個年輕人來幫忙,秦道都不用自己動手,指揮著他們把材料搬下來,鋼筋和鋼板架好,雖然他們對做這種工程不是很熟練,但是有西多在旁邊指導和幫忙,很快就把材料準備好了,一個簡易的起重架也做好了。秦道指揮大家把坍塌的橋麵拉回到原來的位置。西多再把診所的GE發電機和電焊機鏈接好,啟動了發電機。
大家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工作,隻是焊接的時候秦道為了保證焊接質量,隻好自己親自下橋焊接。不到半個小時,秦道就把斷裂的大梁焊接好了,在大梁上補焊了一塊鋼板,在一些鏽蝕的橫梁上也焊上了一些鋼筋加固。
秦道從橋下翻了上來,在橋上走了幾圈仔細檢查了橋梁的各個部位,然後再翻下對岸的橋下檢查。從橋麵上看,鐵橋和以前沒什麼兩樣,已經被修複了。
秦道回到橋這邊,對斯萬埃爾說:“斯萬埃爾先生,橋已經你可以把車開過去了。”
斯萬埃爾笑嘻嘻地說:“真是謝謝你,秦道先生,要是沒有你,我還不知道如何完成任務呢。”
“為了預防萬一,你先把貨卸下裏,開車空車過去,再把貨搬過去裝上,這座橋太老了。”
斯萬埃爾開著空車上了橋,前輪壓上橋發出嘎吱一聲響,慢慢地他把這個車都開上了橋。橋梁發出一聲清脆大聲的響聲,大家嚇了一跳,秦道安慰大家沒什麼事,隻是橋麵有一些錯位,汽車把它壓下去了而已。
橋麵是那樣的短,汽車駛上橋前輪馬上就到了對岸,大家才放下心來,很快大家就把卸下的貨物重新裝上卡車。
趙美玲看著斯萬埃爾的卡車消失在路的遠端,問道:“橋修好了嗎?”
秦道:“修是修好了,可是它堅持不了多久。”
趙美玲:“怎麼不再加固一下。”
秦道搖搖頭:“它鏽得太厲害了,在這裏堅持了70年已經算奇跡,如果每年都給它除鏽和上漆,再定期更換緊固螺絲,它能再堅持70年,可惜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人保養,整個大梁和橫梁都已經鏽蝕掉了。這還不是主要的,你看橋基,已經被水掏空了,它已經到了它生命的終點了。”
“那它還能堅持多長時間?”
“這個雨季它就會垮掉,真可惜了這麼精致的一座橋。”
“不能繼續維修嗎?”
“不能,唯一的辦法就是修一座新的橋。完全維護它的成本更高,而且堅持不了多久。”
看到橋梁走到生命的終點,秦道有些傷感。對於任何橋梁,他都是具有感情的,每一座橋都是凝集了設計師的思想與靈魂在裏麵,看到這麼精致的一座鐵橋,看起來是那樣冰冷生硬與機械,但是秦道是能從中發現設計者的精心設計。能完全能想到當時修建這座橋的場麵。這是一座在短時間內修建的橋,但是設計很精確,用料也相當實在。非常大的可能就是一隻工兵部隊在不到一周的時間內修建完成的。一隻工兵小分隊臨時來到這裏,設計師緊張而細致的設計好了圖紙,工兵分隊便匆忙開工,然後軍用卡車拉來鋼構件。他們迅速地組裝好了橋梁。在匆忙之間,修建者刻下了設計師的名字和大橋修建的時間,然後又匆忙離開。每一個橋梁設計師,無論是看著別人的還是自己的橋梁倒下都是充滿失落的。也許當年這個設計者在匆忙離開之後再也沒有回來看過它,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經在遙遠的非洲修建這麼一座微型的鐵橋。
秦道從奔馳越野車上拿出照相機給小橋仔細地拍了照,這是他的習慣,把看到的每一座橋都記錄下來,就和趙美玲記錄每一個病例或者藥品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