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禁呆住了。隻見一個穿著白馬褂的幹瘦老漢正僵躺在炕上,雙眼暴鼓,表情驚懼,臉白得像紙一樣,看不到一絲血色,死相十分可怕。
仔細看去,老漢的脖子上有兩排黑漆漆的牙印,周圍的皮膚都已經發青了,茅無極心中一凜,目光飛快地在屋子裏掃射了一圈,隻見木窗上有一個大窟窿,破碎的窗棱上還掛著一條髒兮兮的黑色眼罩。
從破碎的窗戶往外望去,茅無極忽然看到在大黃死去的地方,有一個人形的黑影正飛快地躍上了旁邊的懸崖。
茅無極目光一沉,趕緊要向外追去,這時那癱軟在地上的老婦人卻死死地抱住了茅無極的腿。
“你個挨千刀的,殺了大黃,又殺了老頭子,我和你拚了!”老婦人哭哭啼啼地在茅無極腿上抓扯著,一副要和他拚命的樣子。
事出緊急,茅無極也沒工夫與她解釋了,隻見他右手捏成劍指,在老婦人肩頭極其迅捷地點了兩下,老婦人便如同受了潮的炮仗一般,瞬間啞了聲。
“對不住了。”茅無極抱歉地說了一聲,便發足向那黑影的方向追去。
大黃的屍首依舊靜靜地躺在原地,已經涼透了,那黑影卻是不見了蹤影。
茅無極佇立在原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心中陡地一沉,“不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思及此處,又趕緊向小茅屋的方向折返回去。
屋子裏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眼前的情景讓茅無極心寒,隻見方才那老婦人倒趴在地上,後腦勺已經被整個揭了下來,暗黃色的腦髓被攪得像稀米糊似的,而她左胸心髒的位置則破了個大洞,像是被什麼利器給貫穿了一樣,成了不折不扣的透心涼,噴湧的鮮血將黑夜也給染成了紅色。
“哼!”茅無極心中氣極,悶哼一聲,一掌將旁邊的木桌給擊得粉碎。
茅無極靜靜地將老婦人的屍體搬到了炕上,好讓他們老夫妻倆能合葬一處,不管怎麼樣,他們的死都是由自己間接造成的,他內心感到十分歉疚。
由於茅無極此時是背對著門口的方向,他全然沒發覺,有一條全身布滿黏液,像蛇一樣的觸手,正從窗戶的窟窿裏緩緩溜了進來。那觸手又長又滑膩,隻要是它接觸過的地方都會有一條濕漉漉的痕跡,在觸手的最前端是一個圓鼓鼓的肉球,像是花骨朵一樣,看起來十分惡心。當觸手落了地後,那肉球竟一陣收縮,猛地綻開了一朵鮮紅色的,像花一樣的東西,這“花”由四片花瓣狀的肉瓣所組成,肉瓣中隱隱可見一條條的黑色筋脈,像是蚯蚓一樣一起一伏地瑟縮著,而在四片肉瓣的正中央,竟然是一顆血淋淋的眼珠子!
最讓人驚駭的是,這眼珠子竟然還會自己轉動,像是整條觸手的導航標一樣,指引著觸手向茅無極的方向爬過去。幾乎在同時,從屋頂上,從門沿下,又倏地爬進來無數條觸手,每條觸手上都長著一顆恐怖無比的眼珠子,模樣都是如出一轍,它們有的纏繞著房梁,有的穿過冷冰冰的爐灶,有的則在兩個桌腳間長驅直入,蜿蜒如蛇,蠕動遊離,雖然運動的軌跡不同,但最後彙聚的焦點卻都是茅無極!
真正的高手總是意未動而身先動,這幾乎已經變成茅無極的一種本能反應了,隻見他麵目如常,身形卻猛然間避開在了一步之外,躲開了觸手凶狂的突襲,隨後,他雙手凝成劍指,左點右劃,上封下擋,隻聽嗖嗖嗖幾下,已有七八道凜冽的劍氣自指間激射而出,打在那觸手的眼球上,眼球應聲爆裂,噴出一股股令人惡心的黑血,一切都幾乎是在電光火石之間,那些受了傷的觸手發出一聲尖銳的怪嘶,趕緊縮了回去。
剩下的觸手掄在半空中,呼呼直響,像爬山虎一樣,幾乎占滿了整個屋子,對茅無極的包圍圈也是越來越小。
碰上這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古怪東西,說不慌神那是假的,但茅無極修為深湛,此時卻是麵慌心不慌,隻見他右手劍指架在眉心,口中嫻熟念決,一隻腳在地上“咚咚咚”地連踏三下,祭起了上茅法術中的“昆侖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