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的繡莊紅紅火火地開張了。按照程錦的圖樣與設計製作了需要的產品,程錦教給繡娘一些古代沒有的繡花手法,和花卉圖案,又將繡著這些圖案的絲絹到大戶人家做宣傳。
程錦還在自己的店裏擺著身著漂亮繡品、布料服飾的木頭模特,錦繡年華繡莊在紹興的生意火爆,超出了蔣平的意料,錦繡年華繡莊的名氣,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裏,傳遍紹興城,成為富貴人家的女眷添置新衣機繡品的首選商鋪。
錦繡年華繡莊裏繡的絲帕圖樣更是這些大家小姐們沒有見過的樣子。有清新淡雅的,也有水墨寫意的,有薰衣草,也有玫瑰花。
兩個月以來生意源源不斷,定的單子也是越來越多,又新請了不少跳槽來的繡工染工,就連似兒也做的有模有樣了。
程錦和蔣平,外加三個丫頭這段時間可是忙壞了,總算是一切走向正軌了,幾人也可以清閑下來,程錦也可以安心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程錦正刻著一枚方章。她在紙上用鉛筆寫寫畫畫,設計著自己的印章字體,程錦喜歡陽刻的小篆。
殷紅的雞血石上有著天然的水草圖案,印章並未多加修飾,呈天圓地方,先用印紙將設計好的字體,印在玉石上。
執起自製的雕刀,程錦一點一點的雕刻著小篆。刀尖入印麵的外側邊緣向前衝,由右側向左側運刀刻完一筆,轉動印章,刻下一筆。這種方法是最常用的,它比較容易把直線刻直。用無名指輕輕抹掉刻下來的石屑,直到把印麵上所有直線刻好。
仔細的檢查過邊角的細節,程錦用硬質的小刷子把石屑刷幹淨,拿了一個繪紅梅白瓷小圓盒打開,在裏麵輕輕地多沾了幾下印泥,然後在紙上用力蓋上,拿起——且聽風吟。
印章上的字的四邊帶有一些細小的花紋,讓這枚印章顯得隨意大方,甚合心意。
翻出前幾月繪的畫,程錦愣住了,怎麼缺了一副?
再仔細找找,確實是缺了一副,那是程錦四月時畫的,是臨摹唐寅的《山路鬆聲圖》。當時程錦就臨摹了那麼一副,還沒有裝裱就去了諸暨,遇見了徐慶,去了陷空島。現在自己的印章也刻好了,畫卻不見了!
“奇怪了!難道是幾個小丫頭拿去了?”程錦百思不得其解,想著可能是似兒以為是要紡織印染的樣子,拿去染坊了也說不定。自己又不是沒沒吩咐過,用完了就拿回來。
“喲~,錦妹,你在找什麼呢?”一聲邪魅的嗓音響起,程錦循聲望去,隻見白玉堂正坐在院子裏的一顆大樹上,一身雪色衣衫,倚著樹幹坐在那樹梢細細的枝幹上,左手托腮,右手執扇,翹著腿,晃著腳,放蕩不羈卻又正稱了他那俊美無雙的樣貌。
妖孽,幾個月不見,這小子又變漂亮了。
程錦看了他幾眼,開口叫道:“五哥!你怎麼來了?”
程錦其實挺高興白玉堂能來,在這裏除了做生意就是做生意,實在是無趣的很。
“在陷空島裏待得無聊,就跑出來找你和四哥,四哥人呢?”白玉堂從樹上飄飄落下,然後又在轉眼的功夫站到她麵前。
“你是偷跑出來的?你也不怕大哥罵你!”程錦責怪的說了他兩句,領著白玉堂進了書房,“四哥說我女孩子家的‘拋什麼頭露什麼麵’,所以替我去了官府!”
白玉堂頓覺好笑,“看來四哥很是愛護你嗎!把你給看得死死的。”
“嘁!他那是怕我又女扮男裝出去!”‘招蜂引蝶’,程錦在心裏加了一句。
程錦親自沏了壺茶,開湯入盞,頓時盞中白毫如雪花紛飛,盞頂如見祥雲升騰。
“誒?你這茶盞很是別致嗎?”白玉堂執起茶盞,入手溫潤細膩,是好看的雨過天青色,外繪同色海雲紋。掀開茶蓋,杯底是釉子一層層畫上去的一朵盛開的菊花圖案,花瓣極有立體感,倒上茶後簡直栩栩如生,更顯得那菊花豔麗清晰。
“那是當然,你也不看看是從誰的窯裏燒出來的!”程錦執起茶蓋撇了撇浮起來的茶葉,輕啜一口,醇沁肺腑。
“五哥嚐嚐這敬亭綠雪可好?”隨手放下茶盞,程錦淺笑的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這時才注意到那茶湯,茶香氣鮮濃,再細看茶湯,清澈明亮,白毫翻滾,如雪花飛舞。茶葉形如雀舌,挺直飽滿,全身白毫,色澤翠綠;啜一口嫩香持久,回味甘醇。
“你這茶也和平時喝的不一樣,茶葉齊整,比起平日茶樓裏加入蔥、薑、桔子皮、薄荷、棗和鹽等調料一起煎煮的茶,這茶要清香好喝的很,名字也很是雅致,敬亭綠雪?”白玉堂對此茶讚不絕口。
“這茶產自宣州敬亭山麓,敬亭山為黃山和九華山支脈,原名“昭亭山”,晉初泰始二年,為避晉文帝司馬昭名諱,改“昭”為“敬”,綠雪是一個女子的名字,這茶就是因她得名。”說著,還幫白玉堂將茶續上。
“五爺我怎麼沒聽過?”有這麼個地嗎?
“你五爺沒怎麼出過門,沒聽過的事多著呢,又怎會差這敬亭綠雪!”一句話說的是不以為意,“再說了,我這茶可不是茶樓那種碾成碎末,製成茶團的‘俗物’,像他們那種做法隻會破壞了茶葉應有的天然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