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三隻手
酒吧老板突然笑了,似乎我講的是天大的笑話一樣,他嘖嘖幾聲問我:“李警官,難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這不應該嘛,麵對要抓捕的犯人,你該有感覺才對。”我聽完一愣,整個心都沉下去了,他這話我哪還不明白,眼前這個偽娘就是真的鉤舌羅刹。他不給我說話的機會,又噓了一聲,緊接著當著我的麵把他的胡子撕了下來,還把眼鏡摘了下來。他又湊到辦公桌前,把好大一盒化妝品從抽屜裏拿出來。我發現他上妝好快,也就十分八分的樣子,他就把自己從一個男人變成一個極其豔麗的女子。這女子就是出現在視頻裏的那個網絡美女。
都這時候了,我竟還有一種感歎,心說不服不行,現在這化妝技術真沒法說了。一個人在化妝前後真的能判若兩人,尤其這他媽的還是個老爺們兒!我發現變成女子後,鉤舌羅刹的舉動也變了,跟一個大家閨秀似的,看著還有種纖弱的感覺。她走到我麵前,還特意湊近了讓我看。
我能有啥話說?甚至都死心了,心說自己瞎了一雙眼睛,今兒被她俘虜了,我也認栽了。不過從一個爺們兒的角度出發,我對這種偽娘仍打心裏鄙視。或許我的眼神裏流露出什麼來,鉤舌羅刹哼一聲,強調一句:“你剛才想說我是人妖?你放屁,老娘是女人,不要把我跟李二當成一類人。”她怕我不信,又站直了身子,把衣服脫個精光。我沒去過泰國,也沒見過人妖的表演,但今天麵對鉤舌羅刹,我算大飽眼福了,甚至她赤裸的身體帶給我的視覺衝擊力,讓我大腦幾乎“當機”。
從上半身來看,她根本沒什麼女子的特征。胸部很小,拿飛機場來形容都不過分,而且她竟有胸肌和腹肌。那結實的肌肉讓我能感受到,她在攻擊別人時能有多麼可怕。劉千手說過,真羅刹用刀的功夫不錯,現在一看,劉千手一點都沒低估她。再說她下半身,卻是地地道道的女人身,尤其雙腿和她隱私部位形成的倒三角,讓她的下體充滿了一種女人的誘惑。
我隻知道動物中有雌雄同體的概念,比如蚯蚓。但真難以想象,如果一個人是雌雄同體時會是什麼樣,或許鉤舌羅刹這身子能用來當作參考吧。我有一個很大膽的猜測,鉤舌羅刹確實算是女子,隻是她從童年開始就有過跟常人不一樣的經曆,導致她的女性第二特征沒發育完全,或者壓根就停止發育了。
鉤舌羅刹跟我的觀念不一樣,她倒是很欣賞自己這身子,尤其一臉滿意的樣子,撫摸著自己的腹肌。她既像喃喃自語,又像跟我說話:“你知道為什麼我是羅刹嗎?佛教有雲,羅刹,食人血肉之惡鬼也。或空中疾飛,或地麵速行。男羅刹凶惡,女羅刹貌美,這不跟我很像嗎?”
我隻知道鉤舌羅刹是凶手自封的外號,以前還真沒想過她為什麼叫這麼名字。不過依我看,她叫羅刹真不恰當,也不該叫人妖,或許稱之為妖人更恰當一些。我一直沒說話,她也失去了跟我聊天的興趣,她找來一身女人衣服穿上,還把我從床上扶起來,攙著我往一個牆麵前走去。我發現她這辦公室有貓膩,這牆麵竟然隱藏著機關。看著是牆麵但能推開,後麵是個小型車庫,一輛貼著黑膜的寶來車靜靜地停在那裏。她把我放在副駕駛位上,而且怕我坐不穩,還幫我把安全帶都係上了,又對著我的腦門拍了一些古龍香水,怕我恢複過勁來。
不是我自卑,我心說就我現在這身子,軟得跟個麵條似的,她不補拍古龍香水,我都鬥不過她。她把寶來車開出車庫。我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兒,但我猜測,她又在找賓館了,讓我跟辛啟義和小刀一樣,跪死在賓館。我一想起那被鉤舌頭被切生殖器的慘狀就不寒而栗。我打定主意,一會兒真有機會,自己一定要反抗一下,哪怕真逃不出去也得求求情,舌頭被她鉤了就忍了,我那根棒子能不能留下。咋說我死後也算是個男人。可我錯了,這車直奔市郊開去,沿路遇到很多賓館,她也沒停車的意思。突然,她把車開到一個隱蔽的林子邊上停了下來。
我整個人都蒙了,搞不懂她帶我來這幹啥,我心說自己沒那麼點背吧,難道她最近手頭緊,連開房的錢都沒了?那我死後還不如辛啟義他們了,怎麼那哥倆還有個房子擋擋風啊。鉤舌羅刹坐在車裏吸了一根煙,我發現她表情很豐富,似乎在回憶著什麼事,一會兒嗤笑一會兒憤怒的。我沒想說話,怕這變態娘們兒找借口拿我撒氣。等她吸完煙,她又向右腿邊上摸去。我看不清她摸到什麼了,反正那裏除了油門肯定還有按鈕,她啪啪摁了兩下,這寶來車有了變化。
車窗黑膜吱吱地落了下去,合著這車有兩層玻璃,外麵的是正常的車窗,裏麵還有薄薄一層黑膜。另外,車的前後方都傳來哢哢的響聲,我估計是換牌器的響聲,這車牌號變了。這麼一來,這寶來車搖身一變,成為另一輛車,而在烏州市大家都認寶來車,這種車在市麵上很常見。她又開車,帶著我往郊區趕。我在車裏又熬了一個多鍾頭,我倆來到一個地方。
這地方我認識,在烏州城小有名氣,叫蛙地。這裏很荒涼,全是水泡子,是青蛙的集聚地。現在天氣冷了,這幫東西都冬眠了,不然在夏天,這裏蛙聲一片。她下車後先活動下四肢解解乏,又湊到副駕駛位前,一下把我扛了起來。我發現這妖娘們兒真有勁,扛著我一點都不吃力。尤其她那肩膀頭,還硌得我難受。我一下聯想起來,心說那天在小刀死的酒店,我上樓時不是撞了一個清潔工嗎,他肩膀就很硬,難道那清潔工就是這鉤舌羅刹?
我有種想抽自己的衝動,覺得自己當時怎麼那麼笨呢,光顧著往樓上趕了,怎麼就不能多點疑心,把那清潔工逮住盤問一下呢?但這事還真不好說,反過來看,我當時真要拽著她盤問,或許她當場就會暴露,偷襲捅我一刀。反正這事已經過去了,我再較真又有什麼用呢?我被她扛了好久,她在這片蛙地裏少說走了一刻鍾,至少有兩裏地。
我發現我並不孤單,到達指定地方後,這裏早就躺著兩個人。這倆人都戴著頭罩,身上被透明膠纏得密密麻麻的,乍一看就跟個蠶蛹似的,當然了他倆也被扒了個精光。但他倆都很清醒,聽到有人來了,他倆既興奮又害怕地嗚嗚叫起來,很明顯嘴裏塞了東西。鉤舌羅刹像丟沙袋一樣把我丟在這倆人旁邊,又去了一個看似空地的地方,伸手刨起來。沒多久她挖出一個小黑口袋,打開後,裏麵全是各種工具,鉤子、鏟刀、膠布之類的。我嚇得心怦怦直跳,腦門也冒汗了,不過這麼一來我也發現個規律,我越心慌我身子越沒勁,哪怕嚇出汗來都不好使,也不知道這是什麼迷藥,這麼邪乎。
鉤舌羅刹不理我,還吆喝讓那倆人別亂動。她帶著工具湊到他倆麵前,好一通忙活後,她把這倆人身上的部分透明膠布剪破了,讓他倆能勉強跪在地上。我一直好奇這倆人會是誰,會不會有杜興呢?但憑他倆剛才那樣,我覺得不像是杜興。憑杜興那性格,別說被凶手抓了,就算等著淩遲,都不帶哼哼的。
鉤舌羅刹給我揭秘了,她把那倆人的頭罩都扯了下來。我看著這倆人,一下子愣住了。他倆我都認識,一個是副局長,一個是副局長的司機小王。我心說不能吧,他倆咋這麼點背呢?尤其是副局長,今天才剛上的電視,咋這麼快就被鉤舌羅刹逮住了。
鉤舌羅刹對這倆人的印象很差,她哼了一聲指著副局長跟我說:“這王八羔子就是你的領導?電視裏那麼風光,把自己說得多麼多麼好,哎喲喂,還哭了一通,可實際呢?下了電視就帶著司機一起去嫖妓。這種人配當警察?還主抓刑警隊?別開玩笑了,有他在,烏州市的治安算完了,要我說李警官,你這人倒挺正,適合當副局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