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晴空霹靂。這意味著招標要重新進行,也意味著這幾個月我們辛辛苦苦的一切都將化為泡影。
看來這一仗注定要打得辛苦而且慘烈。在最後入圍的幾家軟件商裏,此時的太極軟件尚屬薄弱,成立不過兩年不到時間。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公司的主要技術力量全部來自國家級的券商內部開發隊伍,包括老唐本人。
最後的拉鋸戰每天都是提心吊膽過去的。
不得已之下,我給老九打了電話,他跟主管金融的副市長可以說上話,原因是副市長的女兒曾經是我們的大學同學。之所以要委托他出麵,也是因為我跟這個女孩子之間有些不尷不尬的事情。簡言之,那個女孩子追過我,卻被我不識好歹地給拒絕了。而且做得很不厚道的是,我當著食堂裏上千人的麵,大聲地說:“放過我吧!一介草民,怎敢高攀!”這件事結束後,我們的關係簡直勢同水火。直到畢業,幾乎所有的人都笑泯恩仇,可我們的梁子都沒能揭過去。
我記得我當時硬著頭皮到他們那一桌跟她喝酒,試圖杯酒釋前嫌,可惜的是,她冷冷地甩了一句話給我:“高攀不起!”當時我的女朋友毛毛的父母都是上海市委要員,這令我在校園裏背負的名聲被傳言糟蹋得一塌糊塗。有著一種很強的聲音在說:“原來還以為蕭東樓視名利權貴如糞土,拒絕了倪曼這麼有骨氣,原來是嫌人家老爹官不夠大!”
我操!
無論如何,為了公司這單業務,我還是得找到老九去做這件事,我一再告誡他,千萬不要透露我在太極軟件,否則可就適得其反了。我直接跟他說:“你就跟她談利益就是了!事成之後她要多少,我們照給就是!”老九笑眯眯的問我:“那我呢?”我笑了,“你要多少,也照開!不過我要你給我打一折!”這也是我當時不成熟的一個表現,在公司利益和個人利益方麵,我總是把朋友的個人利益放在後麵,這使得後來許多朋友不是很願意跟我談及利益,甚至不願意跟我在利益上合作。可惜的是,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遲。
紙裏終究包不住火。倪曼,那位副市長的千金,很輕易地就獲知太極軟件就是我所在的公司。我當時感慨著女人的神通廣大,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透露給她聽的恰恰就是老九。地點是在床上,時間則是在他們zuo愛的時候。
老九在事後告訴我,我給他電話的時候,倪曼正在他身上做騎馬運動。隨著電話內容的遞進,倪曼的腰部運動得更加迅速有力,掛下電話時,倪曼的動作幅度婉轉了兩下,老九就乖乖的招出了我的電話內容和來意。老九一邊嘿嘿的笑一邊跟我寬心:“行了哥們兒,她早就盡釋前嫌了!她開了條件要20個點,我的就算了。”我迅速在腦子裏計算了一下,情知老九在裏麵打了埋伏。我掛電話前叮囑了他一句:“九哥你小心點兒,我聽說她老公可是市公安局的二把手,你他媽跟誰玩兒不好?”老九滿不在乎:“沒事兒!我操,公安局長算個球!”他壓低了聲音,“我這不做生意要求倪曼嗎?再說了,這騷貨的腰真有勁兒!哈哈!”
我一邊搖頭一邊掛上電話,走去老唐的辦公室把大致情況解釋給他聽。老唐很感興趣,問了很多,談到回扣時,老唐猶豫了一下:“她就要去了20個點,其他人再打點下來,我們這單就白做了。”停了一下,他遞根煙給我,“這單子事兒,倪市長一個人說了還不能算的。”我點點頭,“這樣,到攻堅戰的時候我們再跟她談!”
淩吾就泡在山東,每天不厭其煩地去跟券商的老總早請示晚彙報,風雨無阻。老唐則在北京那邊活動上邊的關係。而我,則保持跟老九的溝通,探聽一些內幕和動向。
一天深夜,我一個人在家坐枯禪,手機意外的響了。我拿起看來電,是個陌生的手機號碼。我來不及細想,按了接聽鍵:“喂,你好!”
電話那端先是安靜無聲,片刻才傳來一個細細的女聲:“蕭東樓,你好!”
我愣了一下,腦子裏浮現出一張麵孔:“你是?”
“你聽不出來我是誰麼?貴人多忘事啊!”她的語氣裏開始遊離出一種嘲諷,這種口氣立刻讓我確認了她是誰,但我還是繼續裝糊塗:“對不起,我的確想不起你是誰。”
對方終於喪失了耐心:“那你總該能夠記起券商這個項目吧?”
終於按耐不住了吧,靠。心裏罵過娘之後,我裝作恍然大悟:“倪大小姐!久違久違。”
倪曼輕聲地笑了:“蕭總你可真是一點兒沒變。”
我故作爽朗地笑了幾聲:“倪曼你還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