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哭的宣泄後繼之而來的是平靜,我明白了我該怎麼辦。
我站起身,看著師姐的眼睛,笑了:“我明天會告訴你我的決定。不過你放心,我不會亂來。”
師姐閃動著她美麗的眼睛,什麼話都沒有說。
第二天一大早,我跑去大相國寺,用無比虔誠的心態求了那枝“孔雀東南飛”的簽。我曾經說過,是這隻簽堅定了我的信心。但是我想,那隻不過是一種說法。
快到中午的時候,我回到師姐下榻的酒店,她果然哪裏也沒去,在等我。
我們一起吃了午飯。
“我打算辭職。”我靜靜地看著她。
“辭職?”
“對。我既不想去做替罪羊,也不想去害誰。”
“其實東樓,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成為湯姆的得力助手。說真的,他每次說起你,都是絕對的賞識。這次也是他想要你。。。。。。”
我很堅決地搖了搖頭。
師姐歎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
過了片刻,她憂慮地看著我:“那你下一步怎麼打算。”
我把老唐的事情跟她大致講了一下,她思索了片刻:“那就是說又要從頭開始?”那時候人們對IT行業的認識尚不清晰,所以師姐也並不認為我的前途有多麼光明。
“其實我還報考了華南理工的MBA,可以順便去等消息。”
我記得當時師姐大概說了些祝福的話,但是充滿了憂慮。
師姐回國的時候我去送她,在臨別之際,我告訴她我不會說什麼令她為難的話要她放心。她搖了搖頭,說,東樓,我不擔心這些。既然你決心已定,就好好去做吧,湯姆那邊我會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他不會為難你的。
我用力的擁抱了她,那一瞬,我覺得她像是我的一個親人,很親很親。
師姐的身影消失在安檢口,在轉彎處,她回頭看我,眼裏竟然滿是淚水。
我衝她揮手。
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我美麗的師姐。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我撥通了老唐的手機。
石方笑眯眯地喝了口啤酒:“其實,我更關心的是你那個毛毛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沒有回答他,隻是大聲地叫:“小姐!再拿兩瓶啤酒!”
記憶似乎是碎片,似乎是流水,支離破碎,緩緩淌過,期待著了無痕跡。
在這個夏日的午後,忙碌的廣州,冰冷的寫字樓裏,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仿佛是兩個世界。心裏有著許多沉重的東西,去又無力悲傷,無法悲傷。
我現在敲擊著鍵盤,看著過去的點點滴滴一點點出現在電腦的屏幕上,心裏竟有著一種說不清是甜是酸,是溫暖還是痛的感覺,更加不知道自己在痛些什麼。
或者是不願意明白自己在痛些什麼。
人在無助的時候總是會選擇:逃避。
我一個人坐在國防大廈的一家潮菜酒樓最好的vip房裏抽煙。
公司有一名技術骨幹在第一個項目結束後想要離職,因為他妻子的戶口和工作無法解決,所以他準備到一家科研機構就職來換得一個戶口指標。老唐和石方急得一籌莫展。
通過開發區一個老處長,我約到了某集團公司的辦公室主任華楓,據說通過他來解決一兩個戶口調動的事情輕而易舉。
華主任和邢處進來的時候,我招手讓部長開始上菜。華主任接過我遞上來的煙,點上,眯著眼睛抽了兩口,漫不經心地問:“今晚吃什麼啊?不要搞得太複雜。”
我早已通過邢處知道了其喜好,已經安排妥當。我笑眯眯地說:“不複雜不複雜。要了一個菜一個湯,一個煲仔飯,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