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農曆六月初六為天貺節,回老家祖祭是洛淺墨家族裏的古老傳統。關於天貺節倒是在古書上有所解釋。天貺一詞淵源古老,是上天恩賜的意思,“天貺逢佳節,地靈鍾異人。”關於天貺節的來源也有很多傳說,都是些頗有想象的,人們不暇於追究,僅是將這種美好傳統繼承下去。這一天,人們會祭祀天地祖先,祈求風調雨順,五穀豐登,表達敬仰和感恩,寄托對好運和幸福生活的美好願望。
往年洛淺墨盡早回去幫家裏長輩準備祖祭日所需,而後跟著大家一起祈福,倒是沒有什麼。但族裏有規定,每年族裏凡滿十八歲的生女將以聖女身份在祭台上祈福,這可難倒洛淺墨了。
繼承聖女身份去祈福就意味著洛淺墨需要在一個月內學會祝舞,而且不僅僅是學會這麼簡單,到時候需要穿著十分厚重的祭服站到高台上頂著被所有人注視的巨大壓力下完成時長兩個多小時全場不停地祈福祝舞,她不僅要學會更要把這支舞跳好。禮節繁雜是對這件事最形象的描述。可對於笨手笨腳的洛淺墨來說這件事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洛淺墨請了一個月的假,而這一個月的功課就要提前完成,或許功課太多沒休息好吧,洛淺墨心中暗想。
小時候,看著族裏的姐姐們在祭台上祈舞,洛淺墨總是感覺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那一瞬間,她也想去祈舞。伴著耳邊來自幾千年前古老的咒語,祈求上天的恩賜,希望降下天澤以潤萬物。
她是喜歡雨的,對雨的感覺像是幾千年的重逢,那種歡喜與落寞交織一起,心髒仿佛在那一瞬間像要跳出來一樣。
“墨,還有多長時間才到啊?”楊清清吞下了嘴裏的薯片問道。
“還早呢~~”洛淺墨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看了一下時間,昏暗的車廂使得手機亮光格外刺眼。
“非要跟我回去,待不住了吧。”洛淺墨撇了撇嘴,把一大袋薯片拽了過來順手抓了一片塞進了嘴裏。
“我這是擔心你,瞧瞧你這態度。”楊清清小哼一聲爭辯道。
“是是是,你擔心我還順便去蹭頓飯是吧?”
“算了,不跟你計較。”
楊清清扭過頭繼續觀賞著窗外的風景。
一旁的洛淺墨看向窗外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外麵烏蒙蒙的,似要下雨。
今年的雨水來的格外的早呢...
“為了他們,值得嗎?”
“誰,是誰?”
“你滿意了嗎?”這一聲帶著慍怒與隱忍的質問從耳旁響起,仿佛說話之人就在身側。
洛淺墨悶哼一聲,仿佛溺水之人忽然呼吸到了空氣,大口喘著粗氣。
看著一旁突然從座位裏炸起的洛淺墨正睜著大眼急喘,楊清清也一時慌了神,忙問道:“怎麼了淺墨?”
精神恍惚的洛淺墨慢慢眼神聚焦,一隻手卻緊緊地攥著脖頸處的玉石。她感覺那個普通的跟塊破石頭一樣的玉石正在此刻發出了強烈的灼燒感。
“做噩夢了?”洛淺墨沒回答,楊清清端了一杯水送到了洛淺墨的嘴邊。
“你看你,一直睡,不做噩夢才怪。”
洛淺墨沒理她,反而問了一嘴:“幾點了?”
“好像快四點了。”
洛淺墨拉開了窗簾,外麵正下著細雨,到處霧蒙蒙的。她又睡著了,什麼時候睡著的?似乎自從上了這輛車她都沒有清醒過。
“看來要晚上才能到了...”洛淺墨低聲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