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中有孩子的興高采烈，沒了孩子的麻木不仁，對任何事都沒有反應，就那麼呆呆地看著那放在懸崖邊上的花轎。
而來自各地的看客有說有笑的嗑著瓜子，討論著今天的祭品不知漂不漂亮，河神老爺長什麼樣，會不會直接飛出河麵將祭品一口吞下等等。
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的人，張知秋不知怎麼的心情越發沉重，他心裏窩著火，不知是為誰而怒，平日裏多嘴多舌的秋菊也同樣沒了動靜，但張知秋能感覺到，胸口的那老虎圖案中也有火正在熊熊燃燒。
“吉時已到！送新娘！”村長一聲招呼，四個抬轎的漢子走向懸崖邊的花轎。
“嘩啦嘩啦……”江水翻湧，水花高高濺起，江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破水而出。
“春妮……不要啊……春妮”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從遠處傳來，但坐在轎中的春妮根本沒法聽到，她隻能聽到那嗩呐和鑼鼓喧天，似乎還有江水奔騰的咆哮，但她又覺得不大可能，嫁人怎麼會去江邊呢？河神麼？也許去江邊也沒什麼不妥。
春妮抿了抿嘴，露出笑容，真好啊馬上就可以吃上飽飯了。
突然有人將她從花轎中拖出，沒等她反應過來，四個男人便抓住她的手腳將她高高舉起用力扔了出去。
蓋頭被吹落春妮的臉上還帶著笑，好多人正在看著她，有人偏過頭流淚，有人笑的癲狂，有人麵無表情，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評頭論足，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終於嚇哭了，她正在向著江水落下，而她似乎聽到了姐姐的哭嚎聲，但她的哭聲已經被江河的咆哮和呼呼風聲掩蓋。
春妮無助的在半空中掙紮，最後絕望的閉上了雙眼，兩行淚水混著江水撒落：“弟弟妹妹姐姐你們一定要吃飽啊，爸爸媽媽我來找你們了，以後不要再丟下我，我會聽話不會再喊餓了。”
就在春妮即將落入滾滾江水中時，岸上之人也看到了河神老爺的樣子，隻見江水中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黑影，那黑影長十丈粗一丈半，腦袋有一間屋子大，兩隻烏黑的眼睛跟簸箕一般大小，口中獠牙如刀，一根猩紅分叉的舌頭正在抖動。
這河神竟然是一條有些道行的大蛇，看客們瘋狂吼叫，有人不停磕頭呼喊，有人興奮狂笑，有人眼中露出濃濃恨意。
春妮的大姐和姐夫先前被鄰水鎮的人阻攔，如今祭祀完成也就沒人理睬他們了，他們夫妻二人痛哭著爬到懸崖邊上不停呼喊著春妮的名字，但此時的白龍江邊哪裏還有春妮的身影。
隻有懸崖邊被樹枝掛住的紅色蓋頭證明著春妮曾經來過，而在那蓋頭附近還有很多曆經風吹雨打早已失去了顏色的蓋頭，默默訴說著它們主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