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對視一眼,都覺得女兒失憶這個事情,真是個好事情。
蕭老爺說:“這些低賤人不可賣出去,她們服侍弱兒,多少會知道些弱兒的事情。要麼就攥在手裏拿捏著,要麼”蕭老爺惡狠狠地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蕭夫人仔細地想了下說:“那就算了,死那麼多就少了一筆錢了。”
蕭繁弱也就是我們的狐狸繁弱並不知道這一切。雖然沒有了記憶,但是一個人的本性卻是難以改變的。
蕭家那些服侍小姐的丫鬟仆婦突然發現自己的小姐變得好伺候了,不再像以前動不動長籲短歎地掉淚,也不像以前動不動失蹤,害得她們提心吊膽。現在的小姐,脾氣非常好,有飯就吃,吃完多說到花園裏散步,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睡覺。她們被警告不許在小姐麵前提起往事,當然她們巴不得所有人都忘記這個事,所以根本自己不會說而且會很小心在小姐偶爾問起來的時候避開這個話題。
蕭家富貴煊赫,蕭府裏應有盡有,準確地來說,皇宮有的,蕭府一定有,而蕭府有的,皇宮未必有。
蕭家小姐醒來之後胃口奇好,吃得好睡得好,本來有些單薄的身子吹氣球一樣慢慢地膨脹起來。蕭小姐的幹枯的頭發開始變得瑩潤有光,皮膚變得白皙細膩,眼睛水靈靈地看人像有把小勾子懾人魂魄,而身材更是凹凸有致,這姑娘特會吃,吃出的肉全部都長在了重點部位,胸與臀部。
蕭府下人們驚喜地發現,自家的小姐本來由幹巴巴的柳樹一下子變成了開著香馥馥花朵的桃樹。
也有不同意見的人,那便是蕭府的蕭府的蕭老爺和蕭夫人夫妻倆。他們夫妻倆一致認為女兒是當之無愧的花中女王,傾國傾城的牡丹花。
在蕭家夫婦眼裏,人隻分為兩種,一種是可以利用的,一種是不可以利用的。
夫妻倆高興地看著女兒這種變化,簡直驚喜異常,這種感覺像是家裏一顆珍珠變成了夜明珠,奇貨可居。女兒對他們來說越來越重要起來。現在他們的女兒屬於珍寶,特別是蕭老爺,從來沒有對掌上明珠這句話理解如此深刻過。
蕭繁弱並不知道自己的這些變化帶給被人多少驚詫,最近她睡得有些不舒服。夢裏總有一個聲音不厭其煩地說,繁弱,你要遵從自己的天命。夢裏白茫茫的,空曠而寂寥。每天那聲音都會擾亂她的睡眠,最後,她忍無可忍地問:“到底什麼是天命?”她等了好久,那聲音才回答說:“順從。”繁弱鬱悶地想叫,真是的,巴巴的擾她睡眠,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天命,鬧了半天是居然是“順從”。夢裏那個聲音好像也知道她的不屑一顧,她的脖子立即覺得被勒得緊緊的。那聲音冷笑道:“不識好人心。你以為順從是件容易的事?凡人的命運其實是被命運之神套了繩子,你不順從它走,它便勒得你呼吸不過來,聰明的人都知道順著命運指引的方向奔跑,使得套在脖子上的繩子保持一個鬆弛的狀態。”
她從睡夢中醒來一頭是汗,她撩起粉紅色帳子,帳子觸手冰涼,水一般柔軟,具有避暑作用。這頂帳子是南海一個小國進貢的,名曰“鮫綃帳”。
她赤著腳踩在地毯上,雪白的小腳踩在紅色的地毯上,紅紅白白非常好看,像是火色的海水裏開出白蓮花。
擺在房間裏的冰盆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估計守夜的小丫頭睡著了,她笑了笑,推開門,站在台階上,月光水銀般潑瀉下來,地麵一層水光淡淡蕩漾。
夜風徐徐地吹。
花香從風裏傳來,濃鬱得連毛孔都吸飽了芬芳。
繁弱看著銀盤似的圓月,朦朧覺得有些東西在內心裏翻騰,好像是自己不肯忘記的東西,那人衣衫雪雪,一個蕭瑟卻很溫暖的背影。
也許夢裏的那個聲音還是有道理的,她,必須服從自己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