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頭發被白雪染上純潔的顏色,睫毛上也是,鼻頭凍的通紅,就這樣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抱著一束花,把上麵的點綴來拍拍幹淨,沿著路邊往前走。
今天是師公師婆去世五周年的忌日,大雪紛飛,交通停運,老師和師娘也在鄉下趕不回來,她沒有聽從老兩口的勸阻,趕在花店關門前買了他們生前喜歡的百合。
這條路她很熟悉,甚至於不用看導航,但是想要在天黑前趕回來,她必須要加快些腳步。
她穿了那件黑色羽絨服,一陣寒風而過,冷得她戴上了帽子。身後有汽車滴滴的聲音,好像是在跟她說話,轉過身看過去,有人從車上下來。
是溫呈。
“這大冷天兒的,這麼大雪,你這是—幹嘛去?”
溫呈老遠就看見她了,以為是去買東西,沒想到懷裏還捧著一束百合花。
歲月摘下帽子,露出來頭來,“你怎麼在這兒?”
“正要去找你呢,你今天休息我來找你一起吃飯,你這是要去哪兒?”
“墓園,今天是我師公師婆的忌日,我想去看看。”
溫呈一怔,“上車吧,你這得走到什麼時候,走過去你就變成雪人了。”
他接過花,開後車門放好,又打開副駕的車門示意她上車。
“看你的鼻子,紅的像比諾曹,暖氣夠嗎,要不要調高一點。”
“不用,剛剛好。”
聽見她吸了吸鼻子,溫呈把紙巾遞過去,“凍著了吧。”
他開到前麵的咖啡店停下,下車買了一杯熱拿鐵,“喝點兒熱的暖暖。”
“謝謝。”她接過來,冰冷的手心很快緩了過來 ,“開車慢一點,路滑,有點危險。”
“嗯,裝了防滑鏈,速度不快,你走過去起碼也得兩個小時,一來一回天都快黑了,這麼大雪,路又滑,還一個人,你也太不考慮自己的人身安全了。”
溫呈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生氣,當他察覺到的時候,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有看過時間,正好可以趕在天黑前回來。”
“那萬一雪越下越大,路越來越難走呢?”
歲月倒是忽略了這個問題,一時間沒辦法反駁。
“打不到車就沒想過給我打電話?”
“我也不知道你要來找我。”
“給你發消息了,是不是沒看?”
歲月從口袋裏掏出來手機,果然有他的未讀。
“有點冷,沒看手機。”
“不錯不錯,還知道冷。”溫呈伸手用手背碰了碰了她的側臉,“嗯,有點溫度了。”
歲月摸了摸他剛剛碰到的地方,看他一眼。
溫呈笑了一下,這笑意讓歲月別開了頭。
到了地方,歲月剛打開車門,就看見溫呈麻溜地已經撐著傘在等她。
“撐著吧,現在下得挺大的,要我跟你一起嗎?”
歲月搖搖頭,說她馬上就回來,隨後撐著傘往墓園裏進,小小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朦朧的大雪中。
等她再出現的時候,本來已經恢複溫潤的臉頰和鼻子又被凍得通紅,溫呈上前幾步,接過她手裏的傘,打開車門,讓她進去。
“回家嗎?”
“嗯,回家吧。”
溫呈盯著她凍得泛紅的指尖,抓住她的手,冰涼的觸感牽動了一下那根弦。
“嗯?”歲月疑惑地看他,“正開車呢,你注意安全。”
“我的車技很好,但是你的手很涼。”
歲月想把手抽出來,發現他的力氣很大,無可奈何地說,“溫呈,你聽話,好好開車。”
他的心狠狠抽動了一下,隨即一陣酥麻,肆意揚起的嘴角,彎起來的眼尾都在宣告著他的愉悅。
溫呈把手放開,重新握住方向盤,“嗯,我聽話。”他連語氣都是上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