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獨孤鈞下意識地偏頭一躲,完全沒有任何準備,純粹屬於本能性的動作,竟然恰好躲過了那一刺,匕首貼著耳朵擦過去,雖然驚險萬分,卻毫發無傷,不能不說真的是個奇跡。
他“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臉色發白。
“保護殿下!”侍衛們終於反應過來,大呼著撲了上來,紛紛抽出兵刃護在他身邊,而有兩個人則搶上前去,迎麵攔住了還欲繼續行刺的那人。
匕首上藍幽幽的光芒明顯是有劇毒,再加上所謂刺客,大都是些亡命之徒,招招動起手來不留餘地,皆是同歸於盡的招數,就連侍衛們也不敢太過靠前,顯得小心翼翼。
於是以一第二,那人竟然還隱隱占了上風。
所有人的視線都被打鬥牢牢吸引了,獨孤鈞更是驚魂未定,看著那萬惡的刺客,眼珠不停的轉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殿下,您沒事吧?”一個侍衛上前,扶起了他,關切地問道。
“沒……沒事。”獨孤鈞的腳還有點發軟,不過在侍衛的攙扶下總算可以站起來了,同時咬牙切齒地說道,“拿活的!一定要給我拿活的!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來刺殺本王……呃!”
話音戛然而止,他的動作似乎凝固了,停頓了幾個呼吸,然後才慢慢、慢慢地往下看去。
一把匕首赫然正正插在他的腹部,鮮血正汩汩地流出來,然後迅速變成了紫紅色。
“你……”他震驚地抬頭,看見那個侍衛,正露出詭異的笑容,看著他。
“你……”他試圖說些什麼,但卻永遠也說不出來了。沒有任何的疼痛感,但他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生命的流失,他的喉頭蠕動著,發出“嗬嗬”的聲音,同時身體緩緩地向下滑去。侍衛放開手,他便整個人癱在了地上。
黑暗漸漸籠罩了他,他卻更加努力地睜開眼睛,不甘?不忿?還是以為隻要睜著眼睛就能避免死亡的來臨?恐怕隻有他自己才能知道了!
呼吸慢慢停止了,眼睛卻仍舊大大地睜著,他——死不瞑目!
沒有人能料到這一幕,所有人都驚呆了,以至於人人都呆若木雞地站著。
他們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了?那個侍衛大家都認識的,是炅王府十幾年的老人了,幾乎從獨孤鈞封王時就開始跟在他身邊,又怎麼會……
靜,極端的寂靜,整個廳裏隻剩下生死搏殺的三人,還在做著殊死搏鬥。然而這極端的寂靜仍舊不免驚動了專注的三人,兩個侍衛驚呼了一聲,跳開來,不知所措了。
刺客露出了更加詭異的笑容,與那個侍衛交換了個眼色,侍衛突地一笑。
反手,兩把匕首勢若閃電般插進了自己主人的胸口,又是一次突然襲擊,同樣仍然沒有人來得及阻止。
他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刺客和侍衛同時死去,隨之死去的還有任何跟這件事相關的證人和證據。
……哦,不,並不是所有人都死了。
幸存的人們不約而同將眼神放到了已經癱軟如泥的苟安生身上,狠狠地盯著他。
身為侍衛,竟然讓被保護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被殺死,更可怕的是居然死在他們其中一人的手中,他們難辭其咎,甚至旁人完全有理由將所有的嫌疑都放在他們身上。更別說獨孤鈞的身份特殊,他是個王爺,他死了,他們怕是一個人都別想活著!
除非能找到頂罪的人。
他們很不幸,獨孤鈞最終還是死了,但他們也很幸運,因為造成這一切的苟安生還活著。若不是他,那刺客就不可能來到獨孤鈞麵前,沒有刺客造成的混亂,侍衛也不可能一擊得手,令獨孤鈞命喪當場。這明顯就是場早有預謀的刺殺行動,而苟安生即使不是策劃者,也必定與之脫不了幹係不是麼?
* * * *
炅王獨孤鈞在自己的宅第被刺身亡,刺客是一名不明人士和一名貼身侍衛,皇帝獨孤鉉大為震怒,下旨嚴令徹查此事,務必要找出幕後指使之人。同時,對天下殺手組織發出通緝令,大張旗鼓鏟除殺手,不少人因此而殞命。
絕樓身為江湖上最大的殺手組織,同樣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燦兒心急如焚地走入獨孤玥的寢宮,附耳低聲說道:“公主,大事不好了!”
“你是說絕樓的事情嗎?”獨孤玥神色不變,淡然問道。
燦兒一愣,道:“正是……公主已經知道了?”
獨孤玥點點頭,道:“方才皇上已經來過,說了這件事情。”
“那……”燦兒反而有點遲疑了,皇帝這是什麼意思?“公主您看,這事該怎麼處理?”
“不用驚慌,皇上說過了,這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看,他心裏很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場禍事很快就會過去,也算是對前一段大批的刺殺行動的一個交代,他是為了收攏人心。”獨孤玥平靜地說。
“……是。”盡管有著千般疑問,但燦兒還是識趣地閉口不言了。
做個樣子?難道需要殺死那麼多絕樓的人嗎?別人不知道絕樓的底細,難道皇帝也不知道?就算要做樣子,難道一定要拿絕樓開刀嗎?甚至事前連個招呼都沒有!皇帝的話明顯破綻多多,然而公主不說什麼,她又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