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的圍場裏,奔馳如電,疾行如風,幾十個騎士呼嘯而過,瞬間掠到一頭中箭而亡的麋鹿身邊。
“恭喜皇上,皇上英武,一箭斃命!”有禁軍跳下馬來上前查看,然後高聲叫道。
“皇上英武!”頓時所有人一起叫道。
獨孤鉉嘴上不說,心中卻著實有幾分高興。
那場大清掃狠狠地給了那些小瞧他的人當頭一棒,讓他們知道那個曾經整天忍氣吞聲的小皇帝其實是個絕對不可以惹的人,所有人都看走了眼,令到他不僅收獲了成功,而且充分體會到了被人畏懼且尊敬的滋味。
他喜歡這種滋味。
或許是被人忽視、輕視得太久了,麵對如今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朝廷,他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意和歡欣。
在等待禁軍將獵物收起來的時候,他眼角一瞟,看到旁邊的人。
“無歡怎麼了?有什麼心事嗎?”他含笑問道,看不出心裏的真正想法。
藺無歡急忙搖頭,道:“不……沒什麼。”
獨孤鉉微微一笑,也不追究,輕輕一甩馬鞭,馬兒便飛快地向前竄出。
後麵的人急忙跟上。
不遠處便有一個小土丘,不是很高,但在這處一馬平川的圍場上,已經足夠達到“登高望遠”的效果。
遠方,群山巍峨,連綿的山峰一眼望不到邊,影影綽綽,神秘而威武。
“總有一天,朕要這天下,全部是朕的天下,朕要這江山,全都是朕的江山!”獨孤鉉抬起了手臂,指向遠方,意氣風發、躊躇滿誌。
獵獵的風吹動人們的衣衫,那種氣壯山河、睥睨天下的氣勢,仿佛籠罩了每一個人。這一刻,沒有人說話,甚至連呼吸都聽不到了,人們愣愣地看著他,那個聰敏堅韌、心狠手辣的皇帝,完全被折服。
藺無歡也在愣愣地看著他。早就知道他的野心決不會滿足於一個天擎,所以今天即使聽到這樣的宣言也絕不會感到任何詫異。但此刻,他突然有非常強烈的預感,獨孤鉉所說的一切必然會變成真的!
心中一動,為什麼他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獨孤鉉轉過頭來,眼光鎖定在他身上,似乎有著別樣的涵義在裏頭。他靈光一閃,頓時了然,微微展開了深鎖的眉頭,有些複雜的眼神與之對視著。
“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獨孤鉉拍馬下了山丘,頭也不回徑直向著京城奔去,身後禁軍相隨,自有人做好善後事宜,將今日皇帝的獵物送回宮中。
騎在奔馳的馬上,獨孤鉉的心思卻飛進了城裏,皇宮中。
姑姑最終還是答應了他的要求,決定搬回宮去住,並且馬上行動。今晚回去,就能跟姑姑一起品嚐這些戰利品了!想到這裏,他的心中不由熾熱了起來。
遙見城門映入眼簾,他放緩了馬匹。他的馬是外邦進貢的千裏馬,比其他人的坐騎都高出一個水平,所以如果不刻意收斂,是沒有人跟得上他的。
藺無歡等人遠遠綴在後麵,見皇帝慢下來,急忙狠狠地甩動著馬鞭趕上,顧不得馬兒其實已經超出了極限。
好容易趕上皇帝,眾人這才鬆了口氣。獨孤鉉輕輕一笑,扯動馬韁,忽然說道:“戰事雖平,但邊疆重地,不容有失,況且新收入囊中的土地仍舊需要固守和保護,所以一直都有大軍留在邊界,你可知道?”
藺無歡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由得驚喜交加。
獨孤鉉看在眼裏,笑著繼續說道:“無歡的為人朕是信得過的,前次戰爭你也跟在朕的身邊,對邊疆之事了解甚多。過兩天朕就下旨,你去邊關幫朕看著吧,有你在,朕也放心。”
藺無歡大喜過望,卻又忍不住有點失落,恭聲說道:“多謝皇上!”
獨孤鉉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什麼,一路回到了皇宮。
瑚過公主搬回了宮中居住,這件事情在國人們眼中看起來,不過是皇家的“私事”,並沒有多少人理會。而皇帝對公主的寵信人盡皆知,會有這樣的事情誰也不覺得突兀,尤其在皇權空前高漲的現在,沒有人敢對皇帝的決定有哪怕半點質疑,即使這種做法並不符合祖宗家法。
獨孤鈞緊緊握起了雙手,獨自坐在廳中,暗自咬牙,氣憤難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應該死掉的獨孤鉉會毫發無損地回來?而且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無論是從氣勢還是從能力上,都完全不是原來那個懦弱而無能的皇帝所能夠比擬的,不僅用雷霆手段一舉掃清了朝堂上的反對勢力,而且還明目張膽違背祖宗規製,置家法於不顧!
於公於私,他都不能接受這一連串的事情,實在是做夢也想不清楚,那個小皇帝哪裏來的那許多隱藏實力?難道他一直在謀劃著這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