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江南最大的酒樓“饕餮居”中,二樓包間裏坐著一個華服男子,他三十多歲,麵目英俊,眼神深沉難測,眼睛正透過門口紗簾膠著在樓下一個年輕少婦身上。
那少婦青袍廣袖,脂粉不施,如雲烏發隻用一支簡單的碧玉梅花簪簪著,一條華美的額鏈,全身上下再無一件飾物,她服飾雖美,麵目卻普通,隻是眉眼溫和,讓人見之可親,氣場極為吸引人。
此時少婦一桌早成了樓下廳中眾人的焦點,卻不是因為少婦,而是與她同桌的兩人。那兩人一人三十上下,五官生的極美,俊美修目,直鼻薄唇,神情清冷。另一人卻是一個四五歲的男童,粉妝玉琢,很是漂亮,和那男子有七八分相像,神情也極為相似,背後卻背了一把巨大的黑劍,顯得稍有點滑稽。此時那少婦和小男孩正不亦樂乎的搶菜吃,吃相很是粗俗。那男子卻極為優雅,隻偶爾動一下筷子,眼光始終不離那女子左右,眼神寵溺,嘴角勾著一抹笑意。讓許多看見他的女子都芳心暗動,暗自嫉妒那麵目普通的女子。
“她過得不錯。”良久,他才收回目光。對他對麵一個俊美白衣男子說道。
“四弟,你也該放下了。”那男子說,“該慶幸她還活著。畢竟,你嚐過失去她的痛苦。喜歡她就讓她留在民間吧。她屬於民間,在山水中才能綻放美麗,她不適合後宮。”
“我知道。我隻怕她會恨我。她那麼聰明的人,稍一動腦就知道我做了什麼。”華服男子眼中劃過一抹痛苦之色,“她和你提過我嗎?”眼中竟有一絲希冀。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她說她把你當朋友。如果你有事她還會幫你,她還說希望有機會能去禦廚常常飯菜,她吃遍全國,就是沒吃過禦廚裏的菜。嗬嗬,她說她挺喜歡你的,讓你好好做皇帝,她什麼時候有空了去看你。”
華服男子眼底浮起笑意,“像是她說的話。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她還是在乎朕的。朕知足了。”
眼光仍不由投注到廳中少婦的身上,眼神纏mian,竟似有深沉的愛戀和痛楚。直到那少婦似有所感,回頭向樓上看來,終是無所得,微垂了頭愣了一會兒,又飛快的向華服男子所在看了一眼,而後牽起男童,隨著那俊美男子走出酒樓,走進金色的陽光中。
良久,華服男子收回目光,垂下頭,嘴角上彎,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陳墨,陳墨,他在心底一遍一遍的低喚,“不準忘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