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筱瑜便收拾了在服務台旁等候了,服務台上放著兩個大小各異的紅木漆盒,一個扁平的有近二尺見寬,另一個卻是正方體有十來厘米大小。當何氏從後院的房中出來,見到打扮一新的筱瑜便露出欣慰的神色,發髻纏繞在腦後一根簡單的玉簪固定著,白色過膝旗袍,密密麻麻的繡滿了白色的山茶花,晃眼一過卻不覺繁瑣,隻感覺低調的奢華,加上荷葉邊袖口的改良設計,使旗袍少了分韻味卻多出了一分清麗淡雅。再看看服務台上的兩個木盒,原本還擔心她一個晚上備不出什麼像樣的禮物,但看這盒子便知道裏麵的東西不俗。
何氏在昨天晚上就已經電話通知了高家,所以一到高家花園,便已有幫傭在門房等候,這是一座三進的宅院,屬於動亂結束後政府歸還高家的主宅,老宅的修複和打理是相當耗費錢財的,穿過二進的花園進到老太太居住的長壽居,一路走來,潔白如新的牆垣和閃著幽光的琉璃瓦彰顯了主人的財力。兩人似乎運氣不大好,老太太尚未起床,隻得在花廳裏幹等著,但筱瑜心裏跟明鏡似地,在老太太的眼裏她不過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窮親戚,這怕是高老太太在立的下馬威,大有將筱奶奶的怨恨發泄在她身上的意思,倒是連累了陪同自己而來的表姨,筱瑜抱歉的朝何氏笑了笑,低頭品著杯裏的凍頂烏龍,茶續了兩杯後屋裏仍未見動靜,筱瑜麵上也不惱,嘴角掛著笑心底卻開小差盤算著明天怎麼去找房子,昨晚在路上華子說起那天去天湖麗園看房的事情,直叫她想翻白眼,兩個看似很精明的大男人,居然連產權不明的房子也跑去湊熱鬧,深深同情那個高價夠得房子的暴發戶。
到了日上三杆時,屋外倒是傳來動靜了保姆挑簾子放進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四十不到的樣子,帶著副金絲眼鏡,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他後麵跟著一個打扮時髦的卷發婦人,一套彩雲之南黑色連衣裙,一套圓潤的珍珠耳環和珍珠項鏈恰到好處的點綴出通身的貴氣。男人用雷達似的雙目掃過筱瑜,並未做停留便看向了一旁的何氏,男人客氣的拿出主人身份招呼道:“表姐,不好意思,今天一大早和建設的李總去打高爾夫了,不知道你這麼早就來了,要不是我和阿秀來給奶奶請安,還不知道你來了。劉媽,表姐來了怎麼也不通知我們一聲?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招呼不周還請見諒!”嘴角掛著淺笑似是賠笑,筱瑜卻始終覺得那笑容少了份真誠,男人坐在花廳右手邊的太師椅上,接過保姆遞上的咖啡問:“劉媽,奶奶起床了嗎?”
“老太太剛醒,在洗漱呢!”保姆回了這句便退回裏屋了,不管真假,看來老太太不出2分鍾必須出來,望著那還晃動的珠簾,筱瑜嘴角勾起了一彎月。
進屋來尚未發出一言的高太太正用那雙探照燈般的眼睛透析著筱瑜,臉上或多或少帶著輕視,一個失蹤幾十年的女人突然冒出個養孫女來尋親,十有八九是從那個旮旯角探聽到了這古事,跑來騙吃騙喝,這年頭騙子可是越發舍得本錢了,瞧這女人一身的行頭,應該花了不少本錢吧?老高家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等會有你好看的!想到這,高太太的雙目釘在邊幾上那兩個漆木盒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攪動著手裏的奶茶。
趁著老太太還沒進來,高昕端起主人的架子來:“這位筱姑娘,你說你奶奶是我表舅父的未婚妻可有什麼憑證?要知道當年我們接待的自稱張三少未婚妻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表舅父不知道空歡喜了多少回,你若拿不出證據,可別怪我們不講情麵,畢竟舅父年紀大了,經不起打擊。”
“高先生說得很對,對於老爺子來說,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也是受祖母之托,她要還給張爺爺的物件恰好就是最好的憑證。”筱瑜說完從隨身的手袋中掏出一個錦帕包裹的物品,打開錦帕露出一塊光澤的羊脂白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