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2 / 2)

手術室的燈依舊亮著,外麵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年穗的父親年華坐在長椅上,雙手抱著頭,這位平日裏就極其疼愛女兒的天文學家,此情此境,隻能在外麵幹著急。

這個女兒,仿佛上天賜來的禮物,不,應該說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帶著她天生具有的清淨品質,用她近乎稚氣的天然的笑,和眼角裏時時潛藏的那束光,照進了這位年輕的科學家陰暗的歲月,在那漫長的,已經讓人心生絕望的人生隧道裏,是這個女兒讓他果斷地找到了出口。如今年穗在手術室裏進行搶救,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

“怎麼樣了?”旁邊小涼的聲音驟然響起,年華一時間的走神馬上被拉了回來,站起身來,連忙詢問出了什麼事。

“這孩子是RH陰性血,而市中心的血庫裏隻有400CCRH陰性血,根本不夠,必須還要找個人輸血,最後我們的麻醉師將血專業稀釋到最大限度,才能保住手術過程。”剛從手術室匆匆跑出的護士緩了緩,繼續說道,“恰好前段時間的這孩子所在學校的體檢是我們院負責的,血樣記錄還保留著,我們查到一個叫蘇曜的孩子也是RH陰性血,你們要趕快聯絡他,叫他盡快趕到這裏救人。”

“蘇曜?”小涼開始聽到護士說年穗是RH陰性血心裏就“轟”地沉了一下,RH陰性血又稱“熊貓血”,稀少程度可想而知,又聽到蘇曜也是RH陰性血,收緊的心稍微舒緩了點,順便小小感歎了一下這件事峰回路轉得太狗血了。

“我打給他。”小涼飛快的撥通了蘇曜的電話,在那邊一聲清脆溫和的“喂”響起後,以超人的語速和無比清晰的邏輯順序讓蘇曜趕緊來醫院獻血。蘇曜當時正在校長辦公室,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他隻有頂著校長炯炯的目光,鎮定地說了聲“喂”,之後小涼帶來的消息讓他一時間呆住,反應過來後顧不得跟校長解釋,直接衝出了校長辦公室。

蘇曜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看見了站在門診大樓門口等待的小涼,趕緊在去手術室的途中詳細詢問了一下年穗的傷情。眉頭緊鎖的少年在醫院長廊用力地奔跑著,一如多年後再次追逐的模樣,少年同樣耗盡所有的力氣,隻不過不同的是結果。

之後蘇曜被一個年輕護士引到輸血處,焦急異常卻又安靜異常地看著400CC血從自己身體裏流到血袋裏,心裏想的全是年穗的手術,一心希望年穗能夠平安出來。

也許真的有宿命這回事,年穗的命運在這一刻就已被定格,之後的路,她被冥冥中的那隻手,或有意,或無意地推著,命運的走向已不能由自己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