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同樣是一出戲,對於百裏明川來說完全沒感覺,她還是太小了些,甚至沒怎麼看懂。
她隻是看著漸漸黑下來的天空有些擔心,拉了一把汐焰,“我們走吧。”百裏汐焰沒有說話,神色是少有的專注。
那個男子走到戲台邊上,同樣專注地看著他的神情,忽而笑了,“看來你是看懂了。”百裏汐焰沒有接話,隻是抬頭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就那麼在空中相遇。
正在這時候,明川又扯了扯他,“已經不早了,還不回去的話……”這回汐焰才終於點了點頭,扭頭要走。
“等一等!”男子忽然叫道,看到百裏汐焰回頭他微笑,沉靜的說:“你和我聽說的不太一樣,看來傳言果然不足信。”百裏汐焰一怔,還來不及說什麼,男子忽然將一顆珍珠塞入他手中,“這個給你,日後也許用得到。”不等他回答,他繼續說:“走吧。”
百裏汐焰被明川拉著向前走,回過頭去,他還站在戲台上,身上還穿著那件儒衫,清雋的臉在夜色中朦朧難辨。
“焰兒,你跑到哪裏去了?這麼多的臣子百官,都是為你祝壽的,怎麼你倒不見蹤影。”太後有些不悅的看著百裏汐焰,後者則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隻能無助的回頭看向明川。
明川趕忙拉過汐焰,站在前麵說道:“不怪他,是我拉他去玩的!”
見明川幫著,太後皺了皺眉,“哀家還未說你,你到自己站出來了。”她歎了口氣,搖搖頭,“算了算了,如今晚宴也散了,焰兒你早些回宮去吧,宮裏還有哀家為你準備的賀禮呢!”
百裏汐焰眨眨眼,也無甚心思與她敷衍許多,規矩的點頭,“是,那兒臣告退了。”
明川看著他離開,有些舍不得,隻好拉拉太後的袖口,“母後準備的什麼東西啊?”
“他看了就知到了。”太後笑的有些意味深長。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百裏汐焰一人走在後院的小徑上,並未讓宮女陪伴,他還在思索著所謂“太後的賀禮”。
忽的聽到身後清亮的聲音,“皇上。”他回過頭去,看到了仲夏,一身拖地的長衫,飄逸的走來。
百裏汐焰嘻嘻的笑,看著他,“仲夏!”仲夏一怔,他是第一次聽到百裏汐焰如此叫他,隨即笑的溫柔,“嗯。”他見他身邊沒有宮女太監,也甚是隨意。
百裏汐焰盯著他,他也同樣不眨眼的看著他,百裏汐焰眼眸一轉,忽而故作天真的問道:“仲夏,你幹嘛對我這麼好?”
“呃……我……”仲夏又是一愣,竟而無語以答。百裏汐焰已然一笑,一跳一跳的向前跑去。
帶著難得的這樣好的心情,百裏汐焰回到他的宮殿。像個真正的孩子一樣撲向他的床,可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忘了太後所謂的禮物。
當他看到橫陳在他床上赤*裸的美人時,一下子呆在了那裏,一直到那雙柔若無骨的手掌勾上他的脖子,他才恍如初醒,原來——這就是禮物?
這……就是禮物?
那麼……他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思去接收呢?
按照這個年紀隻會吃喝玩樂的小皇帝,此時……應該受了蠱惑的吻下去,然後一切就順理成章,第二天歡天喜地的去謝恩。
然而……他無法忽略掉他內心那深深的厭惡感,那隻手碰到他身上,他都會覺得惡心。
而更可怕的是,在那厭惡的理由中,不僅僅是因為被安排、被控製、被給予,還有一些壓不下去的畫麵——那是仲夏輕握著他的手,那是仲夏溫溫柔柔的笑臉……
“放開我!”不受控製的掙脫開她的手,他滿臉都是驚恐與慌張,“滾!滾開!”他發出驚栗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像那個天真的小皇上。
可是他此時卻控製不了自己,他顧不上想自己應該要怎樣做,他先被心底那隱隱的想法嚇住了。
他驚慌的奪路而逃,直到跑出很遠,直到翼蝶不知從何處追出來攔住他,一臉關切的問著:“陛下,陛下,您怎麼了?”
他連牙關都在發抖,看著她一臉假惺惺的關懷隻覺得難以忍受,明明是、明明是一直在監視這時才跑出來吧。
“陛下,陛下——”她又叫,她的聲音終於喚醒了他,他在冷風中漸漸冷靜下來,知道此時他才忽然想起,如果——是天真的小皇帝該怎麼做。
他茫然的回顧了一下四周,已經有不少太監宮女聽見動靜圍繞在了他身邊,他這才想起剛才自己做了多麼不符合身份的事情,然而……
他咬咬唇,索性裝到底,眼中含著恐懼厭惡與一絲絲慌亂,扯住翼蝶的袖子,“翼蝶姐……朕床上的那個女人,你讓她滾開!”
“怎麼了?皇上不喜歡她?”翼蝶輕輕地問著,他瞪圓了眼睛,嘟起了嘴,眼底還殘留著厭惡,“不喜歡不喜歡!讓她滾!朕要休息了。”
“唉……奴婢知道了。”翼蝶躬身褪去。
百裏汐焰仍舊不開心的站在原地,然而他指尖卻是微微顫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