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抖著肩膀,口裏抱怨道:“誒!死女人死開些,重死了你這蠢腦袋!那你打算怎麼辦啊?把自己鬱悶死?”
“我才沒那麼死心眼呢。都怪他最近老來找我,弄得我都有些喪失原則了。他拿我當知心姐姐,不想摻雜男女關係,你若無情我便休咯。反正很快就寒假了,冷卻一段時間,姐姐我又是一顆金剛心!”顧潔如左手握拳,眼神堅定狀。
張聲濤那邊也在反省自己這段時間來的失策之處——和顧潔如之間的交往超過了普通男女應有的安全距離。自己擺明是貪戀顧潔如的好心溫柔,她知道自己所有的秘密,於是他心有稍有些不順就去找顧潔如談心。如果說以前還有看畫改畫當幌子,別人看起來也沒那麼可疑,最近一段時間他是有些過界了,包括什麼也不做就在畫室裏胡混著,包括給顧潔如帶飯之類的,讓兩人之間越來越曖昧。顧潔如好脾氣,看他失戀沒有多拒絕,他卻變本加厲,讓關係變得有些複雜。難怪別人隨便照相就能照到他們在一起,難怪尚芳看到照片就懷疑他們之間有男女關係。
“我還是有些太自私了!隻關注自己的情緒,沒站在師姐的立場來想問題。現在鬧成這樣,主要還是我太輕率,處理問題也不夠慎重,才害得師姐也被連累了進來,名譽受損。以後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張聲濤這麼想著,就打電話給顧潔如道了謙,這麼說著。
顧潔如不是拖泥帶水的人,聽張聲濤這麼說,也主動跟張聲濤劃清界限。她借口要專心創作,把畫畫場地改到自己的出租屋裏,輕而易於地躲到放假,就迫不及待地回家了。
張聲濤開始還以為顧潔如是在意那天被牽連進尚芳的鬧劇。畢竟人家好好一個女孩,幫自己看畫改畫,聽自己牢騷煩惱,卻被傳出這樣的緋聞,事情還鬧得這麼大,躲幾天清靜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直到放假他都沒見著顧潔如,打她手機也聯係不上,張聲濤心裏就有些打鼓了。問夏侯師姐,卻聽電話那邊笑嘻嘻地說:“潔如啊?她沒生你氣,又不是你的錯,她生你氣幹嘛?這裏寒假回去,她爸爸給她就介紹了個男朋友,她正忙著相親呢!”
張聲濤呆呆地掛了電話,想發條短信給顧潔如說她不仗義,給自己找了師姐夫也不告訴自己,是不是怕自己揭她的底,可心裏悶悶地,有種他不熟悉的酸澀感。
於情於理他都應該為顧潔如高興才是啊!畢竟他受人家照顧頗多,自己的醜事她沒有亂說出去,喝醉了酒拉著人家傾吐負麵情緒她也不在意,給自己看畫改畫依然盡心盡責,自己惹出來的爛桃花鬧得她不得清淨她也沒多抱怨,怎麼算怎麼都是自己虧欠了她。這廂她找了個男朋友,自己本應大大方方給她祝福,可這短信編輯好了就是沒法發送出去。
接下來幾天,張聲濤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心裏發的哪門子堵,失的哪門子落。難道是怪顧潔如沒有把自己當朋友,把相親的事告訴他?不過因為尚芳鬧的那一出,兩人之間本就有些尷尬了,她要是還把相親的事跟自己打招呼,那不是更複雜了嗎?難道還以為是前世女生的時候,這種隱私的小八卦可以隨便分享?
也不知道顧師姐爸爸給她介紹的男朋友是什麼樣的人。她爸爸也真著急,要是自己以後有了女兒,多留兩年還來不及,哪裏才大一就開始著急相親的啊。希望她爸爸不是前世自己父親那樣不把女兒幸福當回事的人,隻看身世文憑,不注意人品道德。又想,自己這是操的哪門子心啊,人家父親難道會比你更在意顧潔如的幸福?說不定對方是個各方麵都很優秀對顧師姐也很好的人,總比和自己這個滿腦門子官司自己事情都拎不清的兩世人鬧緋聞來得強。誒,怎麼又想到自己身上去了?
張聲濤努力想扯清腦子裏紛亂糾纏的一團亂麻。難道自己喜歡上顧潔如了?可是他和顧潔如一起時沒有和對康少宜時那樣動不動就“敬禮”啊。那顧潔如找男朋友你別扭什麼?難道是怕顧潔如重色輕友以後不聽你那些狗屁倒灶的話了?可這正不是自己想要的嗎?——和顧潔如回歸普通的男女關係,純潔的師姐弟。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張聲濤稀裏糊塗地把新年給過了。
一九九九年,藝術類院校招生考試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