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片漆黑的野外,隻有微風吹動樹梢間的窸窣聲。林程不覺感到有點可怕,他才開始後悔沒有緊緊跟著天旻,因為怕被他發現,所以就大致循著去的方向,照著他走過留下的痕跡跟著過去的。

“世界上是沒有鬼的,是沒有鬼的,沒有鬼的……”林程一路念叨著,一路走著。

正胡思亂想著的時候,他感到手上的兔子腿被什麼東西用力一扯。林程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鬆手,然後低頭看去,發現竟然是一隻小狗模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剛剛開眼走路沒多久的小狗崽,全身雪白,夾雜著幾從灰色的細毛,眼睛又圓又大,甚是可愛。

那小家夥看起來本意是咬著這兔子腿用力奪過來的,大概是萬萬沒想到這個不中用大家夥居然直接鬆手了,搞得它收不住向後翻了好幾個跟頭,顯然摔得不輕。它恨恨地對著林程,豎起兩顆乳牙,嘴裏發出嗚嗚哇哇的奇怪聲音。

林程忍不住笑了,他聳聳肩,對小家夥說:“你自己要搶,怪我咯?”那小狗崽瞪著滾圓的眼睛,一副要吃了他的樣子。

林程也看著那小家夥,突然他往前走了一步,順勢一腳做出一副要踢的樣子,那小家夥嚇得連滾帶翻向後跑了好幾步,遠遠的站定,半晌卻又擺出一副凶惡的樣子。

林程樂的不行了,他笑著彎腰撿起那半隻兔子腿,看上麵沾滿了沙土,估摸著自己是吃不了了,不如給這小狗崽算了。他看著那小家夥,對它比了比手勢,就把兔子腿丟了過去。

那小狗崽還帶點戒備,看看林程又看看兔子腿,最後還是低頭大口吃起來。因為牙齒還不堅硬,所以啃咬起來特別費勁,咬著咬著還仰起脖子,一副拚盡全力的樣子。

林程看得樂嗬,倒也忘了這荒郊野外一個人的恐懼感。他慢慢走近那小家夥,動作輕輕的。小狗崽看他走近,似乎有些害怕,但是卻做出一副恐嚇的樣子,警告他別過來。林程麵帶微笑,對它說:“你這個小東西,怎麼這麼小就沒有媽媽了?”

那小家夥好似聽懂了一樣,看著林程的眼神從一副凶惡變成一種可憐巴巴的樣子。然後它低下頭,繼續啃咬那兔子腿。林程突然自覺失言,聯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悲從中來。

“小家夥你別難過了,我跟你一樣的……”

林程走近那小狗崽,半跪下來,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想摸摸它。那小家夥還有點戒備,抬頭嗚嗚了幾聲,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林程看到這裏心情好了一點,他輕輕摸摸小家夥的背上,那小狗崽抖了抖身子,大概是感覺挺舒服的,也就沒有再反抗。林程就這樣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它那雪白的皮毛。

“小家夥,你這麼小就沒了依靠,光靠裝最厲害的也沒用啊。不如以後就跟我一起吧,至少有肉吃。”林程像是自言自語的樣子,“看你又壞又慫的樣子,真想叫你慫壞,不過這名字太難聽了。我想想叫你什麼好……”

小狗崽這時候對這個陌生人完全沒有了戒備,而且它一臉聽懂了的表情,居然伸出舌頭舔了舔林程的手。

“髒死了!”林程笑著輕輕拍拍它的頭。

“算了算了,不說你壞了。你肯定是太餓了。你是個好孩子,那就叫你浩浩吧。”

夜。一輪皎潔的明月。幾絲薄雲。

屋頂上,一個黑衣人趁著夜色的掩護,趴在屋瓦上靜靜聽著屋內的動靜。

“冷教主深明大義,既然如此說定,那秦某也就不虛此行了。”

“明王雄才大略,冷某敬佩不已。此番能與明王共謀大計,實乃我紫月神教之榮。”聽這口氣說話之人應當是紫月神教教主冷千秋無疑了,可是他嘴裏的“明王”難道是……黑衣人聽到這裏突然心裏莫名其妙的一緊。

“另外還有一事。”冷千秋繼續說。

“請講。”

冷千秋接著說:“明王年輕有為,不到三十歲就統一天山大漠南北,創立‘天煞盟’,大有與中原武林盟對立之勢。隻是聽聞如今明王也過而立之年,卻依舊未娶妻生子。”

冷千秋說到這裏,停住了。那個被稱為明王的人哈哈大笑,半晌道:“冷教主有話不妨直說。秦某性子急,最聽不得賣關子了。”

冷千秋語氣微妙,緩緩道:“小女冷彬彬,年方二八,待字閨中。明王若有意,老夫大可將小女許配給明王。”

“哈哈,冷教主。莫說秦某還未有成家之意。就算有之,秦某比令千金年長整整一輪,著實辱沒了她。此事就此作罷不提了吧。”

“哎你這個人什麼意思?!我妹妹她……”

“住嘴,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嗎?”冷千秋怒喝道。黑衣人聽到剛才插話之人的聲音,覺得耳熟異常。

冷千秋貴為一教之主,吃此閉門羹,心理自然也有些許不滿。不過他畢竟見多識廣,而且結姻之事雖不能成,他紫月神教與天煞盟的盟約還是在的。

“既然如此,冷某也不強求了。來,為了今日之盟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