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林程,胸口依舊有火焰在燃燒,卻被這一幕幕搞得不知所措。而且,他們說的話,他們的意思,難道是……
他感覺嗓子幹澀,說出的聲音都不自覺變成了一種沙啞的聲音:“師……父”
那個黑衣人沒有再看他,隻是背對著他說:“我沒有徒弟,一個也沒有。”聲音卻有些顫抖。“沒錯,人是我殺的,你要報仇就上來殺了我吧。”
林程感覺心裏有什麼東西沉下去了,就這麼沉了下去。然後他雙手用劍直直向那個黑衣人刺去。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幻影一皺眉,不知覺提劍衝了上去。出乎意料的是,老人並沒有動,在那些人的目瞪口呆中林程一劍刺穿了黑衣道人的腹部,林程放開了雙手,看著沾滿鮮血的手掌,依舊是滿臉的淚水,麵對背對著他的陌生又熟悉的身影,隻是大口喘著氣說不出一句話。
夜,像是突然回歸了本該屬於它的靜謐。一切都像是沒發生過,倒在地上的橫七豎八的原本活生生的人,那一個個奇怪的殺手,麵前這個山一般挺拔的被劍刺穿了都沒回頭看他一眼的老者。
然後他終於支撐不住,就昏了過去。
林程醒來的時候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他此刻第一反應就是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他出去就能看到一切都和以前一樣。
他急急忙忙跑出房間,這是一個從來沒來過的地方,似乎也是一間客棧。他小心翼翼的問:“有人嗎?”聽到身後有人咳嗽一聲,他轉身一看,竟然是昨晚那個白衣人,鬥笠已經取下來,露出一張堅毅的臉龐,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劍眉透露出一股英氣。
“你醒了。”他隻是淡淡說一句。
林程感覺有一種悲傷又包圍了他,眼睛又紅了。一切都是真的,都死了,爹娘他們,都死了。
“你冷靜一下,我再跟你說。”白衣男子,也就是幻影,終於露出一種同情關切的眼神,擠出一絲微笑,“先吃點東西吧。”
如果了解他的人一定會驚訝,這種眼神表情已經有近十年沒有出現在他臉上了吧。可是,這世間又有誰真正了解他呢?想到這裏,他自嘲一般的笑了笑,搖搖頭。
在這間陌生的客棧的飯桌上,林程低頭默默吃著飯,眼睛一直是紅紅。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一夜間失去雙親,生活天翻地覆的變了,縱是再堅強的人也一時難以接受。幻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等著他開口問什麼。
“你是誰?”林程終於開口了,依舊沒有抬頭,“我為什麼在這裏?”
“名號終究隻是衣服一般,我叫什麼不重要。你知道我是我就好了……”
“不,”林程打斷了他,“我爹是林中宇,我娘是程雨燕。我叫林程,這是他們留給我的。我一輩子都叫這個。”
“你爹是林中宇?你娘是天山程雨燕?”幻影好像有些驚訝。
“我不知道哪個山的,這是我娘臨死前告訴我的。”
幻影點點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斟上一杯,灑在地上。林程看到他這個奇怪舉動的有些不解。幻影像是自顧自地說:“你爹林中宇生前是華山派掌門人,我和他有過數麵之緣。十年前劍門關一戰,殺敵無數,英雄一時,可惜戰死在沙場。你娘是天山掌門程龍翔的長女,我隻聽聞過未曾謀麵。這一杯敬他們。”
林程不知覺瞪大了眼睛,他記得從小就是在那個小客棧長大,繼父和娘親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碰上流氓鬧事都是能躲就躲的,而自己居然是這樣一個身世。他是真的有點驚訝。
“你說的都是真的?”
幻影沒搭理他這句話,他轉過臉來看著林程,對他說:“昨晚的事,能忘就忘了吧。以後你就跟著我吧。我也不瞞你了,這也是天界之王跟我的一個交易。”
“天界之王是什麼?什麼交易?”
幻影不再多說什麼,又喝了一口,沉默良久對他說:“反正你也沒處去了。你爹娘生前有些事情也沒弄明白,你也不便去天山華山的。”林程剛想問點什麼,幻影卻不容他開口一般,繼續說。
“對了,你說名號很重要,我覺得說的很有道理,”幻影突然歎了一口氣,“你以後就叫我天旻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