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沉醉原不如不醉
一直到晚上走廊裏的腳步聲才慢慢停息,我蜷縮在房間的一個角落,期望這隻是一場夢。重重的敲門聲淩厲地響徹夜空,我的腦子一片混亂。而那聲音就像催命的喪鍾一樣持續不斷。
我握緊了拳頭站起來去開門,卻沒想到打開門的瞬間便結實地挨了一巴掌。章簫雪精致的麵孔因為憤怒而變得十分扭曲。
我並不想被動挨打,但是這次我卻失去了還手的能力。因為我怕自己成了殺人凶手,而一直以來我最厭惡的就是血腥。我不想自己的手沾上肮髒的血液,那樣我便永遠也沒有資格與那個人相配。
章簫雪似乎還沒有打夠,就在她揚起手想給我第二個耳光時,我抓住了她的手腕,堅決地說:“第一個耳光是因為你喜歡他,但是我不會容忍第二個。就算要打也應該由他打。”
她甩開我的手,猛地撞了我一下走進屋內,“你還記得那瓶90年的ChateauLatourPauillac嗎?”
我轉過身也走進屋內,“你到底想說什麼?不用拐彎抹角。”
她冷笑一聲說:“你自以為是地把酒全部灑在Abel身上,真的以為他還會把‘墓碑月光’給你們?那是段飛揚用了整個POR酒莊才換回來的。”
我依舊麵無表情,“那也是他自願的,我沒有要求他。”
她此時笑的更加誇張了,“段飛揚不知是倒了幾輩子黴才讓他遇見你。如果你還有心的話,一定記得舉世聞名的貝加爾湖冰上世紀婚禮。”
我點頭,“那場婚禮沒有新郎,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她說道:“因為段飛揚拒絕了Abel女兒的求婚,讓世紀婚禮變成了世紀笑話,也因此段飛揚在此後的一年再也沒法見你。他在曲棍球的賽場上被Abel設計差點兒見了閻王,從此之後他再也無法打曲棍球。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而你享受著得天獨厚的愛卻狠狠地把愛你的人推向地獄。”
當年Abel給我合約時,我想過其中必定有人從中斡旋,甚至我一度認為是樓清辰,盡管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會為我犯的錯誤買賬,但我卻讓自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盡管如今真相大白,我內心泛起的漣漪絲毫抵擋不住我對段飛揚的厭惡。
我的冷漠徹底讓章簫雪暴走,她摔門的聲音簡直快要把我的心髒震掉。
那一夜沒有睡好,總是在做一個相同的夢。夢裏章簫雪抱著段飛揚歡樂地笑著,而我站在旁邊冷冷地注視著他們的歡樂。
弗洛伊德說過夢是願望的達成,夢中的我確實擺脫了段飛揚,卻仍舊沒有擺脫孤獨。
餓了一個晚上,還挨了一個耳光,我覺得懲罰夠了。於是便出門找吃的,推開門我看到挨著我的房間隔三間屋子的門口站著一臉茫然的吳靖然。顯然他是從昨天晚上就站在門口,整整守了一夜。我無法將一向靦腆內斂的他與囂張跋扈的段飛揚聯係起來。他是康奈爾法學院的高材生,卻偏偏屈身於KING。而我第一次來到這裏被他救下時,還以為他終於擺脫了段飛揚,卻沒想到倒退了千年他依舊沒變。
他順著開門的聲音朝我看過來,我們對視了幾秒,終於彼此忽視。我走到樓清辰的房門前猶豫了片刻敲門,他在屋內應了一聲,我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