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靜輝一樣,王安石也意識到這十把寶刀實在是大有名堂,不過司馬光卻沒有想這麼多,看來司馬光隻是以尋常賀禮所待。王安石向王靜輝的座席看去,年輕的駙馬依舊是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卻隻是低頭不知道再想些什麼。王安石輕微的搖搖頭,他希望自己是過於敏感了,不然要是讓遼國使者在大宋太皇太後的壽宴上耍耍威風,那大宋的顏麵可就真的無存了。
待到司禮太監將其他剩下的幾樣遼國所敬獻的禮品念完後,出人意料的是遼國正使沒有站起來,而是副使劉伸站起來說道:“太皇太後、陛下,大宋物產豐富,想必這禮單上的東西多半都是有的,不過這千裏良駒和寶刀卻是貴國所缺,我大遼皇帝念在兩國交好的份上,特將此列入禮單!”
坐在珠簾後麵的太皇太後不知道是什麼表情,但皇帝趙頊降下王安石及司馬光、文彥博等兩府大臣的臉卻馬上變得難看起來——劉伸的話實在是太過露骨了,這對大宋擺明了是赤裸裸的威脅,這怎能讓宋朝的統治高層臉上好看,分明是借太皇太後的壽宴來落大宋的臉麵,滿殿群臣此時沒有一個人說話的,一時間陷入了寂靜當中。
“啪!啪!”兩聲掌聲不合時宜的響起,全殿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轉向了掌聲的來源——小王駙馬!
“精彩!精彩!”王靜輝嘴角微微翹起,拍著手掌說道:“劉大人身為北朝南院樞密使對軍事自然是精通的了,不過對我大宋的物產卻了解甚少!”
“哦?!某願聞其詳!”劉伸理了理自己已經花白的胡子,眼中閃爍著精光的看著王靜輝。
“千裏良駒過去確實是大宋所缺,不過副使豈不聽聞宋夏之戰中,我大宋擁有二十萬騎兵攻夏?千裏良駒固然是寶貴,但吾不信貴國的戰馬都是千裏良駒!隨著我朝得到大量的馬場後,這戰馬數量自然是不在話下,前段日子聖上還提及我大宋向北朝買馬價格太貴,正在和中書政事堂的諸位相公商談以後宋遼互市的時候終止購買遼國的馬匹牛羊呢!”王靜輝淡淡的說道。
殿中眾人聽後都會心的露出了笑容,而大宋的高官們卻在心中有些苦笑——他們可沒有和皇帝商議過停止購買遼國的牲畜和馬匹,不過細細想來在得到西夏的資源後,大宋若是能夠加以修繕道路,保證運輸暢通,這不再向遼國購買牲畜馬匹倒是非常劃算的。
這話到了劉伸的耳朵裏可就是非同小可了——他是做過戶部使的,對於經濟也非常了解,宋遼兩國互市中,宋朝主要購買的便是馬匹牲畜,這也是遼國財政收入中重要的一部分,若是宋朝停止購買馬匹牲畜,那對遼國的財政衝擊將會是巨大的,遼國現在的財政已經是多年虧空,而且這種虧空數額隨著時間越來越長,變得越發難以彌補。劉伸心中自然很清楚這是宋朝商人對遼國販賣貨物所致,其中更是因為奢侈品大量流向國內,導致國家財政舉步維艱,而造成如此現狀的便是眼前這個年輕的駙馬——小王駙馬製作玻璃早就傳遍天下,尤其是為了給遼國皇帝慶賀壽辰而送了一尊玻璃佛像後,遼國國內權貴中便以家中有玻璃器物而為榮,這更加加速了遼國經濟失血的程度。
“至於削鐵如泥的寶刀,我大宋更是不缺,需知你們契丹人之所以能夠學會冶鐵煉鋼,這都是從我們中原流傳出去的,難不成有師傅會輸給徒弟這一說?!”王靜輝微微笑道。
滿殿宋臣都哄堂大笑,不過劉伸還是非常有見識的,西夏的良馬根本不差於遼國,在良馬上和宋朝君臣說到還不如轉向寶刀,這樣也可以挽回自己的顏麵,最重要的便是威脅宋朝,免得宋朝在滅夏之後氣焰過於囂張,使得自己的使命落空——又要到宋朝想遼國進送“歲幣”的時候了,他這次來的主要目的便是能夠保證歲幣盡快安全的運送到遼國,但遼國皇帝耶律洪基也並非是愚人,他也知道宋朝大勝之下對這歲幣肯定有不肯進送,往常的時候宋朝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從來就沒有痛快的時候,現在更加拖延了,說不得要找個機會來給宋朝統治者們提個醒,他派劉伸出使宋朝的最重要目的便是想要借助劉伸的才能要回歲幣。
“那也要眼見為實!”劉伸冷笑的說道。
“今天是我朝太皇太後的壽辰,這刀兵凶器可是不能夠隨意拿出來的,貴國雖然贈送寶刀,但作為賀禮卻是極為不當的!前些日子我朝司天監提舉沈括沈大人正好研製出了一種削鐵如泥的寶刀,接連斬斷了在下數柄所收藏的好刀,著實的讓在下心痛的很,沈大人本想將寶刀進獻給太皇太後做壽儀賀禮,但卻為在下所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