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囧追問道:“你肯定房門是開的?”
公輸奇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那你也沒動過房的東西?”
公輸奇仍然麵無表情地點頭。
李佟見王囧似乎問不出什麼成果,便懷疑剛才王囧隻是曇花一現,於是態度又有了變化,“房門是開的有什麼奇怪,按照我們的分析,殺死公輸妙的人和公輸妙大有幹係,兩人必定認識,趁著他妹妹不在,連夜來找公輸妙,公輸妙自然會開門。這麼簡單的問題,何必要問了又問。”
王囧還想發問,李佟倒是搶先開口,“公輸奇,我倒還沒直接問過你,你說說。這幾日,你有沒有發現你哥哥有什麼反常之處,或是近段時間有什麼可疑的人來找過你哥哥沒有?”
“這個——”公輸奇抓了抓頭,猶豫了一下才道:“本來家兄不讓我告訴你們這些,不過現在他人都死了,自然也就無妨。這幾日我家兄確實有些古古怪怪,特別是上次官爺們來問過話之後,更是好像在怕著什麼東西,但是我開口問他,他又不告訴我,隻是讓我裝作沒看見。說到可疑的人,我倒是沒有注意,其實就算有什麼重要的客人,家兄也會單獨在屋子裏會見,也不會讓我在一旁伺候。所以家兄的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多。”
李佟聽到公輸奇提供不了線索,有些喪氣,正要揮手示意公輸奇出去,這時王囧忽然開口了,“恩——,你送鎖送到進不了城門,做事倒是很是用心。對了,你說你借宿在朋友家,不知道那位朋友是誰呢?”
公輸奇聽到聽到王囧的問題,愣了一下,“這個,我借宿在蔡家村的蔡三元家。因為蔡三元娘子是我的閨密友,我和料到深夜,才睡下了。”
王囧點了點頭,有問道:“那麼,你、蔡三元和他娘子是怎麼睡的呢?”
王囧此言一出,李佟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公輸奇也是支支吾吾很是不好意思。王囧想了一下自己的問題,才發現其有些歧義,連忙糾正,“我的意思是,你們三人是如何安排睡的房間,你和蔡三元娘子有否睡在一處?”
公輸奇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農家效哪有這麼多房間。蔡三元和他娘子睡在臥房,我將就著在大堂打了一個地鋪。多一些被子的話,晚上也不是太冷。”
“原來是這樣。”王囧點了點頭,回頭問李佟,“大人,隻要城門關了,就沒有其他辦法進出長興縣了嗎?”
李佟聞言有些不耐,頂了王囧一句,“這個自然。否則要城門何用。”
這時公輸奇似乎聽出一點王囧話的意思,作色道:“徐捕頭,你不會懷疑是小的害死了自己的家兄吧。別說小人不會行這等有違倫常之事,就算小的要做,也不可能啊。官爺也說了家兄大約是在子時在家被殺,那時小的正在蔡家村,長興縣的城門早就關閉。我如何進的城來?大人這麼懷疑小的,也未免讓人太寒心了。”
李佟顯然是對王囧的忍耐到了極限,作色道:“公輸奇確實沒有嫌疑,因為他有很確鑿的不在場證明。就算他趁蔡三元睡著後,偷偷溜回來,沒有頂尖高手的輕功。也進不了城門啊?”
公輸奇也是在一旁叫屈附和,“我昨日午就推著板車出了城門,直到今日早上才回來的。城門的守衛可以為我作證。”
“板車,送幾個鎖具為什麼要推板車?”王囧有些奇怪。
公輸奇對王囧已經起了敵意,但還是作了解釋。“有些鎖是直接安在箱子上的,在送的鎖具就有好幾個大箱子。所以我才推了板車。”
王囧眨了眨眼,“回來的時候板車是空的嗎?”
“不是,在城外看到有賣柴禾的,就買了兩擔柴,放在板車上推了回來。”
“原來如此。”王囧點了點頭,又打了個哈哈,向公輸奇道歉,“你也不要怪我,看到相關人就都會懷疑一下,倒不是針對你,還請原諒則個。”
公輸奇看了王囧一眼,一副真的如此才好的表情。
李佟見王囧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就提議出了這個血腥的屋子。
出得房來,王囧指了指院子的一擔柴禾,問道:“你今天早上買的柴禾就是這兩擔嗎?”
公輸奇點了點頭,“這是其一擔,另外一擔放在廚房,因為要煮雞,所以拿去用了。”頓了一頓,公輸奇又道:“家兄沒有其他親人,平日裏也待我不錯,小的就想準備一些豬頭、全雞,等到晚上給家兄作個法事。差爺攔著不讓出門,不能去買豬頭,家裏有兩隻老母雞,所以就都宰來燒了。”
李佟見王囧越問越不著邊際,正要打發這個小妮子離開。
王囧卻是沒有動身的意思,轉頭對公輸奇道:“公輸奇,你的雞這麼香氣四溢,不如給個雞腿讓我充充饑。你看如何啊?”
公輸奇驟然聽到這麼一個要求,頓時愣在了當場,院的捕頭則是神色不善,不知是為了出了這種同行敗類感到可恥,還是因為王囧要搶他們早就垂涎三尺的雞腿覺得出離憤怒。
王囧雖然說得輕,但是也沒有逃過李佟的耳朵,本想就此發作,但是心一動,還是忍住沒有說話,隻是冷冷看著事情的發展。
王囧嗬嗬一笑道,“公輸姑娘不說話,想來是同意了,吃了別人的,怎麼還好意思讓姑娘動手,一我自己去便是。”
李佟倒是此時臉上沒有了別樣的神情,略一猶豫,也是跟著進了廚房。
進到廚房,公輸奇揭開了鍋,果然裏麵煮的是大好無敵香雞腿。王囧過去撕過雞腿,聞了聞誘人的香味,正要開口去吃,但是臨到嘴邊,他拿著雞腿的手,卻是忽然收了回去,麵露可惜之色地搖了搖頭,“如此美味不能下肚,真是有猩惜了。”
公輸奇麵色冷靜地看著王囧,沒有一絲反應。公輸奇沒好氣地道:“莫非這位大人還以為此雞腿有毒不成?”
王囧搖了搖頭,“有毒倒是未必,不過要是你吃了這雞腿,一個毀壞重要物證的罪名是跑不了了。公輸姑娘,你說是不是?”
看著王囧人畜無害的笑容,公輸奇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憐巴巴地看著李佟,想要其主持公道。李佟卻是沒有理會公輸奇。對著王囧點了點頭,“如果是毀壞物證。自然是大罪一件。不過這雞腿為什麼是本案的物證呢?”
“咳.”王囧咳嗽了一聲,揮了揮手的雞腿,問出了關鍵的問題,“這兩隻雞是今天才殺的,為什麼沒有見到雞血呢?”
公輸奇聞言,平靜的臉上終於起了一絲波瀾,但是注視了王囧片刻,還是鎮定地作出了回答。“雞血.雞血被我喝了。”
“姑娘生喝雞血,果然是奇人啊。”王囧嗬嗬一笑,看了李佟一眼。李佟似乎若有所悟,但是還是沒有說話。
“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公輸奇雖然是小老百姓一個,但朗朗乾坤之下,當著這位李捕頭的麵,你不要太肆無忌憚了。”公輸奇自然覺出王囧話有話。語氣生硬起來,甚至有些咆哮的意思。
“吼什麼!”李僨斥了公輸奇一句,又轉頭對王囧道:“王囧,如果有什麼發現,你可以直說,但是一定要言之有物。有理有據。”
“是,大人。”王囧麵色一整,再次恢複了一貫的平靜神色,淡淡道:“殺死公輸妙的凶手不是別人,正是你。公輸奇!”
“你胡說!”
李佟此刻也是道:“你說什麼?公輸奇怎麼可能是凶手,他昨天晚上根本就不在城裏。怎麼能夠殺了公輸妙?”李佟雖然也估量到公輸妙奇也許在這次案件扮演了什麼角色,但是絕對沒有想到王囧竟然說公輸奇就是凶手,這明顯是不可能的,所以李佟也是質疑起王囧的推論來。
公輸奇一聽此言,也是連連點頭附和,“你們也說了家兄是昨夜子時在家被害,當時我在城外的蔡家村,怎麼可能是凶手?難道我會飛不成?”
王囧悠悠道:“你家兄是在昨夜子時被害不錯,不過被害的地點是不是在家,嗬嗬,這個就有些不好說了。”
李佟聞言愣了一下,考慮了一下王囧這個假設的各個可能性,但是似乎都說不通,便問道:“你說死者不是被殺在家,那死者是在哪裏被殺的?”
“恩——”王囧看了公輸奇一眼,繼續不緊不慢地解釋,“公輸奇子時的時候在哪兒,哪兒就是死者被殺的第一現場。”
李佟擺了擺手,臉上全是不信之色,“子時的時候,公輸妙和公輸奇,一個在城內,一個在城外。那麼你認為是公輸奇飛簷走壁,到了城裏殺了公輸妙,還是公輸妙神出鬼沒地到了城外,送到公輸奇麵前讓他殺呢?”
王囧搖了搖頭,“兩者皆不是。京師的城牆差不多有十丈高,子時的城門大閉,憑公輸妙和公輸妙,誰也不能飛十丈高的阻隔。”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李佟終於冷笑了一聲,“那你所謂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真相?”王囧忽然打了一個響指,“關上的城門自然過不去,但是開著的城門呢?”
李佟被王囧的動作和話嚇了一跳,剛想說什麼,但是卻沒有開口,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沒錯。”王囧肯定了李佟心所想,“住在隔壁的證人,那個賣大力丸的老李頭,是最後一個在城裏見到公輸妙的人,但是當時還是下午,雖然離關城門的時間不遠,但是城門還沒有關。至於晚上的那個什麼大嫂說是看到了公輸妙家有燈光,更是不能說明公輸妙還在家。很有可能公輸妙在快要關城門的時候,正要從家裏出來,準備出城,但是正好碰上大力丸老李回家,公輸妙隻好裝作是回家開門,而不是老李頭說的離家鎖門。”
“等到老李過去之後,公輸妙才從家裏出來,至於燈光更是容易解釋,公輸妙在出門時就已經點上了燈,隻不過當時天色還亮,自然看不到屋微弱的燈光,等到天黑之後,大嫂就看到了公輸妙屋的燈光。我們發現公輸妙屋油燈的燈油已經燒盡了,這也很符合我的推理。”
李佟連忙翻了翻手的案卷,“你的話似乎沒有問題,但是最後見到公輸妙的根本不是什麼賣大力丸的老李,而是賣燒餅的王二小!”
王囧其實早就忘了那個證人的身份,剛才隻是胡謅而已,被李佟戳穿把戲,一陣尷尬。
李佟剛剛消化了這段推理,但是隨即又提出了新的問題,“即便如此,公輸妙又是怎麼回的城呢?”
“李大人,難道你忘了公輸奇推的板車了嗎?”王囧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
李佟這時終於恍然大悟,“公輸奇把屍體藏在兩擔柴的下麵,然後大模大樣在今早推著車進了城。”但是說到這裏,李佟又再次搖頭,“慢著,可是不對啊,從現場噴濺的大量血跡看,說明家就應該是案發現場。如果是死者在別處被殺,再移屍過來,血早就流得差不多了,怎麼還可能有這麼多血。”
王囧再次舉了舉手的雞腿,神秘地笑了一聲,道:“所以我才不能吃這美味的雞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