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卷上寫著公輸妙的家,就在廄東麵的賣魚橋。王囧不想浪費絲毫的時間,所以第一時間便往那賣魚橋而去!
到了賣魚橋,王囧就被不遠處的人聲鼎沸所吸引,隻見一處院子外麵圍了不少百姓,其似乎還有衙門捕快的身影。
辦案?公輸妙?王囧忽然想到一種可能,心裏有些焦躁地向前而行。
那守門的捕快看到王囧靠近,警惕地攔住他道:“你是何人,扇門辦案,還請離開!”
王囧從懷掏出一塊令牌,這是李佟給的,見令如見扇門四大名捕。
那捕快見了王囧的令牌,也是一怔:“你.你是何人!”
“我是扇門的捕頭,長年在外,你可能沒有見過,也是不怪!這裏是賣魚橋公輸妙家,我想問公輸妙一點事。”
“公輸妙?”那個捕快明顯愣了一下,對著附近一個圍觀的百姓問,“你們賣魚橋有幾個公輸妙?”
那個被問的百姓道:“當然隻有這麼一家。”
王囧聞言也是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這就是公輸妙家,公輸妙出事了?”
那捕快卻是支吾著不肯說話,顯然是在猶豫是否要將裏麵的情況告知王囧。
“這位兄弟,能放我們進去看看嗎?”王囧忽然開口。
“這個.”這個捕快正在猶豫,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裏麵傳出,“張長弓,叫你在外麵守門,聒噪什麼呢?”
王囧見狀,高聲道:“李捕頭。我是王囧,可否進來一敘?”
裏麵安靜了片刻,接著李佟出現在了門口,見到真是王囧,雖然不知道他來幹什麼,但是還是揮手讓他們進來。
一進到院門,撲鼻的沒有血腥味,倒是一股沁人的香味。王囧正在納悶,李佟道:“這是公輸妙的妹妹在煮雞,他想給他家兄作個拜拜。”
院子果然有一間廚房模樣的房間冒出一陣陣白煙,接著一個身影跑了出來,李佟輕語了一句此人正是公輸妙的妹妹,這女子雖然是布衣打扮,但容顏卻是秀美地很。
王囧在其身上多看了兩眼。直到李佟咳嗽了一聲,方才道:“李捕頭。小民此來就是想問公輸妙幾句話,現在他已經死了,我想看一下現場,不知可否?”
李佟對於太子將這案子交給王囧去查,心裏早就是一百個不滿,不過心裏的不滿也抵不過太子,甚至是今後皇上的旨意,所以他沉吟了一下。雖然麵色有些不豫,還是點了點頭,不過又提醒了一句,“記著不要碰這個院子的任何東西,當心破壞了現場。這件案子十分重要,知道嗎?”
王囧點頭應是,李佟在前麵帶路。王囧則是隨在其身後,王囧走入方才李佟進去的房間,揭開門簾子,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熏得人有些作嘔。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不過自己已經對這些血腥的場麵很是熟悉。所以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
李佟帶著王囧進屋來,臉上一直有些不豫,但是此刻身邊的忤作正要彙報屍檢情況,所以便忍住了沒有說話。
忤作一邊將屍格遞給李佟,一邊指著屍體解釋道。“小的細細檢查過了,死者公輸妙確是被人一刀捅胸口致死。因為凶器插心髒,所以流了大量血液,身上沒有其他傷痕,傷口寬一寸,深兩寸半,沒有貫穿身體,應該是匕首之類的小型利器。”
忤作見李佟點了點頭,又指著這件屋子道:“此處應該就是第一現場,床單和牆上都噴濺了大量血液,這是刺心髒拔出刀後才有的大出血。且屍體項後、背上、兩肋後、腰、腿內、兩臂上、兩腿後、都顯微赤色。這是因為屍體仰臥停泊,血脈墜下所致,證明屍體被殺之後,一直仰臥,沒有被移動過。另外從屍體僵硬程度來看,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昨晚子時。”
李佟邊聽邊看,等忤作解釋完,又細細讀了一下屍格,然後親自查驗了一下屍體,掀開蓋在屍體身上的被子和衣服,果然可以看見如忤作所描述的屍斑。而且牆上、床上和死者的身上有大片血跡。
“看樣子又是一件懸案。”李佟搖了搖頭,閉上眼睛,捏了捏發酸的眉心,顯然是找不到頭緒,有些心煩。自己都已經如此焦頭爛額,這外鄉來的下裏巴人還要來找麻煩,真是不可理喻。
李佟張開眼睛,有意教訓王囧幾句,發泄一下自己的悶氣。但是下一刻卻是楞住了,隻見王囧正蹲在屍體旁,細細查看著什麼,忤作因為王囧跟著李佟進來,雖然是沒有穿差服,但也以為是便裝的捕快,所以任他查看,還在王囧的詢問下,回答著什麼。
“王囧!”李佟終於回過神來,怒喝道:“你在幹什麼!這屍體是你能動的嗎?快住手!”
忤作有些驚訝李佟的反應,有些不知所措,王囧冷靜地站起身來,平靜道:“李捕頭,我有些對此案的看法,你要聽一聽嗎?”
“你?”李佟聞言是又好氣又好笑,一個走了狗屎運的鄉下小子,竟然說和自己談想法,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佟冷笑幾聲,有些氣急,怪聲怪氣道:“王大管家有什麼要賜教啊?我李佟洗耳恭聽!”
“這個.”王囧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在我們討論案情之前,我能去更衣嗎?”
“更衣?”李佟本來已經準備好了不少冷嘲熱諷之言,但是驟然聽聞王囧一百八十度轉變的話題,還是有些腦袋發蒙,動作有些僵硬地擺了擺手。
王囧也不說話,而是直接向五穀輪回之所奔去。
五穀輪回之處,自然是個很有味道的地方,王囧掏出仙鏡,不禁有些猶豫,在這個地方使用這仙家寶物,會不會有些褻瀆神靈的意思?但是想到公輸妙屍體上的古怪,王囧還是硬著頭用取自公輸妙妹妹公輸奇的氣息激發了仙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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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茅廁出來的王囧自然直奔現場而去,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李佟見王囧進來,用一種極為不耐煩的語氣道:“我的王大管家,可是更衣回來了!”
王囧不顧李佟的語氣,賠罪了幾句,連忙進入了正題,隻見王囧指著屍體的腰,淡淡道:“李捕頭,你不覺得這裏有些不妥嗎?”
李佟聞言也不說話。隻是冷笑著看著王囧,想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要鬧出怎樣的笑話。
“正如忤作所言,人死亡之後,由於血脈沉墜,會形成淡紫色的屍斑,從公輸妙身上的屍斑判斷,屍體一直處於仰臥的狀態。”王囧說道這裏,又指了指忤作,“剛才忤作說公輸妙應該是昨夜子時遇害。從死者身上的衣物看,應該是在睡夢被利器插了心髒,大量出血致命。但是如此一來,死者腰上的一圈白痕,就有些說不通了。”
“哦?”李佟見王囧侃侃而談,似乎很有些把握,而且屍體腰上果然有一圈細細的白痕。不禁收起了冷笑,不過仍然是冷冷地道,“這圈白痕有何不妥?”
王囧沒有直接回答李佟,而是對著忤作道,“請問這位老哥,有沒有可能屍體應該出現屍斑的地方沒有出現屍斑?”
“這.”忤作沉吟了一下。又轉頭看向李佟,見其點了點頭,才開口道,“你還真問對人了,全京師可能也就南派三叔我知道你問的問題。記得三年前我在廣西當差時。就見過這種情況,那具屍體背上也是仰臥的。照理說背上應該全是屍斑才是,但是那具屍體背上除了赤紅色之外,還有一塊兩寸見方的皮膚顯出一種蒼白的顏色。當時我就有些不得其解,後來幾經琢磨才發現那是因為有硬物擠壓的原因,這就說明屍體背後原來應該壓著一塊兩寸見方的東西才對。我就是根據這條線索,才最後找出了凶手。”
王囧聞言對李佟道:“死者腰上的一圈白痕,很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沒有形成屍斑,反而顯出蒼白的顏色。李捕頭,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有什麼奇怪?說不定是因為係了腰帶.”李佟正要嗤之以鼻,忽然住口不言,隨即臉上露出驚訝之色,“你是說.”
“沒錯。”王囧點了點頭,“死者如果是在睡夢被殺,按照死者穿在身上的衣服看,褲子很是寬鬆。剛才我問過忤作,他說也沒有在床上發現什麼腰帶。這說明什麼?”
李佟一拍腦袋,“這說明死者被殺的時候係著腰帶,還且還係了很長一段時間,所以在腰上的這圈沒有形成屍斑。是有人在屍體被發現前拿走了死者身上的腰帶?”
王囧點了點頭,“有這種可能,但是也可能是死者被殺時穿的根本不是這身衣服,也就是說死者被殺時沒有穿內衣,而是穿著平時的衣物。直到死者死後很久一段時間,才被換上了現在的衣服。”
李佟琢磨了一下王囧的話,有些霧裏看花的感覺,“這.你是什麼意思,可否說得清楚一些?”
王囧將雙手一攤,“這就需要李捕頭告訴小民更多關於此案的細節了。”
“這個?”李佟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但是想到王囧現在偵查的是驚天大案,而公輸妙正是此案的關鍵一環,如果能破了公輸妙被殺一案,說不定就能順藤摸瓜,找出弑殺天子一案的真相!如此一來.
李俟在猶豫,王囧已然道:“先皇被害處的密室鑰匙,便是這第一巧匠公輸妙所製,公輸妙被發現被人謀害,死在了家。此案發生的時機如此敏感,很難讓人相信這隻是一個巧合。為了侯爺的清白,和大夏的社稷,還請李捕頭將案情告知於我。”
李佟點了點頭道:“好吧,你要知道什麼,問我便是。”
王囧將現有的信息綜合了一下,又道:“那麼昨晚可有鄰居路人注意到是否有人進出公輸妙家嗎?”
李佟搖了搖頭,“詢問過左鄰右舍,沒人注意到有人出入,最後一個直接見到公輸妙的是隔壁賣燒餅的王二小,說是下午賣完燒餅回來,正好看見公輸妙要開門進屋。兩人寒暄了幾句,據王二小所言,當時公輸妙就有些麵色慌張,好像挺害怕的樣子。後來對麵的院子張大嫂說,晚上望見公輸妙院子有燈火,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燈火就滅了。”
王囧聞言看了看桌上的油燈,“看到的燈火應該就是這盞油燈了,裏麵的油都燒完了。看樣子公輸妙是直到油燈燒完才睡的。當然也有可能是公輸妙被殺後,沒人熄滅油燈。所以燈油就燒沒了。”
李佟也是讚同,“你分析得不錯,兩種情況確實都有可能。”
“是誰發現的屍體呢?”
“是他的妹妹,也就是公輸奇。這間院子隻住了他們兩人。”李佟翻了翻此案的筆錄,“公輸奇說是今天吃完早飯回來,就發現了死在房間的公輸妙。當時他見到了正午,哥哥的房門還是緊閉,所以就去拍門。誰知道門是虛掩著的。進來一看,就發現了躺在血泊的公輸妙。”
“公輸奇?”王囧微微一愣。
“是的,他說昨日下午便出城替他叔叔辦事,直到今日早晨,開了城門後才回家,還沒等到進家門,就有捕快來通知他去過堂。所以直到午才發現了公輸妙被害。”
王囧沉吟了一下。問道:“可以叫公輸奇進來問他幾句嗎?”
李佟點了點頭,喚人去叫公輸奇,片刻公輸奇便進得屋來,見到屋裏的王囧,卻是有幾分意外。
李佟給了王囧一個眼色,示意他可以隨意發問。
王囧溫言道:“公輸奇。你能把你怎麼發現死者的經過,再講一遍嗎?”
公輸奇見王囧不是糾纏唐逸一案,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眼露出一絲悲痛之色,回憶道:“昨日家兄命我出城到幾個村子交付幾件做好的鎖具。我一大早便出了城,等到把鎖具一一交給客人。天色已晚。錯過了進城門的時辰,隻好在城西的蔡家村一個朋友處借宿了一宿。等到今日天亮趕回家,發現屋子裏一片安靜,這時衙門的捕快正好來找我過堂,所以我就跟了去了。等回到家已經是正午,家兄向來起得早,我有些不放心,便去拍他的房門,發現門是開的,推門進去就發現他已經被人殺死在床上了。見到他被殺,當時我怕得要命,等到兩腳不再哆嗦,連忙就去衙門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