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劍狂的徒弟(1 / 3)

聖修會的總部,位於法國西北部的一座拜占庭式古堡遺跡的地底。

這個擁有千年曆史的古老城堡早在公元9世紀就已建造完成,也是歐洲最早的一座防禦式建築,最初的用意是為了防止維京人的突發襲擊,因而在結構上采用了相當多的軍事設計,不過自12世紀拜占庭人的建築技術流入法國後,這座古堡便改成了拜占庭風格,成了一座半球形的城牆。

之後,經曆了數百年時間,到了18世紀,法國最大的吸血鬼組織“薩伯同盟”看中了這座古堡的優越地理位置,在其地下挖掘出了一個比地麵足足龐大十倍的空間,精心改造了一番,並將組織裏最強大的行會“聖修會”遷移到了這裏。

聖修會是個全部由精英吸血鬼組成的行會,所有成員都是人類和吸血鬼的混血“魅藍”。從字麵上看,有著隱忍、避世的含意,事實上也的確如此,因為此行會的兩大行為準則就是:不以人類血液為食,不繁衍後代。

所以,在這樣的準則下,所吸納的行會成員個個都有著非凡的忍耐力,過著如同苦行僧般隱忍的生活。雖然聊以□□的是,由於長期服用一種能替代血液的特殊藥物,他們的能力遠在普通魅藍之上,但跟無法吸血的痛苦比起來,這個優勢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而他們之所以能如此忍耐,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想要變成人類。

聖修會私底下不為人知的一大秘密,正是與此有關。

事實上,在這座古堡最底層的秘密通道深處,有一間巨大的、擺放上萬種材料的科學實驗室,在這裏,聖修會的長老及其手下眾多成員,正不分晝夜地進行著血液實驗,試圖尋找把吸血鬼轉變成人類的方法。

實驗室的四周遍布著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每個容器中都有一截怪物的小指,這些怪物便是由被純血“碧骸”咬過的人類轉變而成的“德夢”。每當組織成員獵殺德夢之後,便會把它們的小指帶來這裏,因而這間實驗室也被成員戲稱為“小指墓地”。

除了數量繁多的小指之外,實驗室最具特色的還要屬正中央的一個巨型祭台。

祭台高達六公尺,四周點滿蠟燭,支柱非常纖細,頂端的平台卻又厚又重,乍一看就好像一根繡花針上頂了一枚雞蛋一樣。很多年以前,這個祭台曾被用來進行懺悔儀式,但自從這裏改造成實驗室以後,此項儀式便遭到了廢除,於是久而久之,祭台也就成了擺設。

行會長老是個年過七十的老年魅藍,佝僂,禿頂,下巴卻長了一大把花白胡子。他將自己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這項實驗上,卻苦於沒有實質性進展,因此最近總在唉聲歎氣:

“唉,如果能找到傳說中的天使,讓我取得一些‘純血’的話,也許在我有生之年,還有希望實現大家的願望啊……”

鑒於他今天破天荒地把這句話重複了三遍,身後的幾個助手終於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那個千年難遇的天使,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降臨了,不是嗎?可是她卻被克雷蒙德私自藏了起來!要不是我們無意中從他弟弟身上看出端倪,長老您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

說話的是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有著雪白的皮膚和一對漂亮的黑色眼睛,可是眼中充滿戾氣,身上隱隱散發出如野獸般的危險氣息。

身後另一位紅發紅眼的年輕男性悶笑了一聲,從一堆實驗器材中抬起頭,露出一個偽善的笑容。

“哎喲,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克雷蒙德是我們長老最寵愛的部下呢?他不僅能幹,還很有錢,每年繳納的會費比所有成員加起來的還要多,所以偶爾犯一兩個小錯誤,我們長老也拿他沒辦法嘛。”

“閉嘴!”黑眼男孩喝道,“你難道不知道長老渴望純血渴望了多少年嗎?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天使,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不怪克雷蒙德還怪誰啊!”

“嘖……笨多多,你的腦筋怎麼還是這麼轉不過彎啊,我這是在說反話啦。”

“你才是笨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好了,多多大人,萊麻大人……”聖修會少有的女性成員夏代製止兩人激烈的言辭,勸說道,“我想,克雷蒙德大人會隱瞞天使的存在,一定有他的苦衷,長老會原諒他也一定是出於這層考慮,你們就別再埋怨了吧。”

這個名叫夏代的女孩留著短發,個子瘦小,鼻子上滿是雀斑,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可是卻有一副獨特的文靜氣質。每當有內部成員起爭執時,她必定是第一個出言相勸的和事佬。

多多和萊麻分別向她投來厭惡的一瞥,目光中充滿鄙夷。

“這裏輪不到你說話,夏代。”

“是……是。”

正說著,敲門聲響起,一個渾身裹著黑色鬥篷、隻露出一雙湛藍色眼睛的高個男人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萊麻露骨的譏諷聲就飄進了他的耳朵:

“唷!這不是我們長老最引以為傲的愛徒──克雷蒙德公爵大人嘛,來得真巧,我們正在談論你的豐功偉績呢。”

克雷蒙德摘下鬥篷,看也不看他一眼,徑自走到長老麵前,舉起一個大布袋往桌上一倒,無數的德夢小指便“嘩啦啦”地滾落下來,堆成了一座小山。

隨即,他又從懷裏摸出一張英格蘭銀行轉賬證明,當場簽上自己的名字,遞給長老。

“這是下半年的會費嗎?數目真是驚人啊。”萊麻立刻冷嘲熱諷道,“看來會裏有你這麼一個豪門貴族,好處的確不少呢。”

克雷蒙德麵無表情,對他的話置若罔聞。這種不痛不癢的譏諷,他根本理都懶得理。

萊麻卻仍然不識趣地挑釁道:“對了,最近都沒看到你的弟弟,他還好嗎?不知道他有沒有興趣投靠我們聖修會?假如他也加入的話,我們就可以向你收取雙倍的會費,還多了一個跟純血相關的實驗品,這樣一來,長老心裏一高興,搞不好馬上就指定你為下任長老也說不定……”

“住嘴!你少說兩句!”長老猛地回過頭,大聲喝止,轉而用緩和的口氣對克雷蒙德說,“近三個月你的表現很不錯,克雷蒙德,獵殺的德夢數量遠遠超過其他成員,又為組織捐了不少款,你的這番將功贖罪的表現,我會向上級如實稟告的。”

克雷蒙德目光漫無焦距地掠過長老的臉,漠然轉身,仿佛對一切都無所謂似的,從頭至尾保持緘默。

對他來說,把獵物和金錢繳納給組織以後,他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繼續留在這裏純粹隻是浪費時間而已。於是,重新披上鬥篷,蒙上臉,他就在眾人狐疑的目光注視下,從容不迫地拉開了門。

然而,正要離開時,突然──

“哇啊!”

一個奇怪的慘叫聲打破沉寂,所有在場的聖修會成員全都如同凍結了一般,緊急停止手中的實驗,麵帶疑惑地尋找聲音的源頭。

隻有克雷蒙德在一瞬間掌握了發出慘叫的方位,他帶著驚愕的表情,抬頭看向祭台頂端。在那裏,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旁若無人地做著愚蠢舉動……

“啊,好痛!”

隨著一記猛烈的衝撞,納納光著身子落到祭台上,剛一落地就把半邊屁股磨掉了一層皮,痛得她齜牙咧嘴。

倒吸了幾口涼氣,她努力側過身,扭轉腰肢,想要仔細看一看屁股上的傷勢,嘴裏還嘀嘀咕咕地發出帶有哭腔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