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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兒?這個王伸漢怎麼這麼坦白?”張玉祥向身邊的胤禛問道。他們兩人身邊是高福兒和幾個便裝的大內侍衛,幾個人正努力在人群中分出一個小圈子,護著兩人不被人擁到。
“不知道。看看再說!”胤禛搖搖頭回答道。馬德既然要公開審案,他當然得來看看。不過,馬德的這一招也讓他頗為失望。公開斷案,沒什麼內幕消息,怎麼能在康熙麵前顯出本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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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伸漢,你的膽子不小。難道你不知道李毓昌是身負皇命的嗎?殺人償命!殺皇差,你難道是想讓你全家九族的性命都跟著一起償了不成?”徐祖蔭並沒有跟其他人一樣對王伸漢的回答有什麼意外,先前馬德給他看王伸漢的供詞的時候,他就知道王伸漢會這麼回答,可是,他依然希望王伸漢能夠突然反口,那樣,就算馬德準備充分,恐怕也得死命忙上一陣子才能擺脫這個“脅迫官員”的罪名。
“大人,下官財迷心竅,意圖貪汙賑災錢款。可是,當時奉皇命而來的九個進士都收了我的賄賂,就是李毓昌怎麼也不收。我怕事機敗露,隻有殺了他。……求大人從輕發落!”王伸漢用手捂著被李林氏的兒子咬傷的胳膊,哽咽道。
“你是怎麼殺的李毓昌?”蠢材。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一個大活人居然也不知道臨死翻上一盤兒。徐祖蔭暗中恨道。
“回大人,李毓昌奉命至山陽縣查賑,住在善緣庵。下官本想讓其多開戶口,以……中飽私囊。李毓昌不從,下官怕事泄丟官,便買通其仆將其毒死。”王伸漢回答的很溜。
“李毓昌之仆現在何處?”徐祖蔭又向下問道。
“李毓昌的仆人下官……下官已經在事後派人把他殺了!”王伸漢再次垂首說道。
“屍體現在何處?”
“說……說是扔進了亂葬崗!”
“說是?什麼說是?難道你不知道那李毓昌之仆死在哪兒的嗎?”徐祖蔭又逮著問道。
“回大人,下官是派人去的,聽的也是下人的稟報。”
“你派去的是誰?現在哪裏?”
“下官派去的是手下差役劉大虎,前……前些天下官派他帶人去滅李林氏的口,被通政使李鱗李大人的手下給殺了!”
“你喪心病狂!”徐祖蔭拍案怒罵道。這家夥怎麼就一心求死呢?連個翻盤的機會都不給?
“來人啊,把王伸漢帶下去。再傳被告王彀。”但願這個王彀能撐得住!徐祖蔭暗暗祈求道。居然才幾天的功夫就把王伸漢“調教”的這麼“老實”,他看了一眼馬德,都有些捏不住驚堂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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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諸位大人,唉呀,沁然兄!咦,這不是鹿章兄麼?唉呀,大家都來了?好,大家好呀!……”
王伸漢被帶下去,原淮安知府,現任的蘇州知府王彀被帶了上來。不過,相比於王伸漢的無精打采,這位前任淮安知府卻像個沒事人兒一樣,不僅官服整齊,精神如常,進來之後甚至還笑咪咪地朝所有人行了一個羅圈揖。
“王彀,這裏是按察使司大堂,不容喧嘩,還不跪下?”徐祖蔭看到王彀這個樣子,心中一喜,不過,他依然照規矩大聲喝問了一聲。
“臬台大人,還有諸位大人,下官身為朝廷命官,就算是被告,也有權站在這大堂之上。您非得讓我跪下,這……是不是太過了?”王彀嘻笑著問道。
“王彀,不得無禮!”趙申喬喝了一聲。
“趙大人,下官沒有對誰無禮啊!”王彀攤攤手,一臉無辜相。
“馬大人,您看如何?”曹寅突然用胳膊肘輕輕碰了一下馬德,小聲笑問道。
“一個官痞罷了,有什麼難對付的?”馬德也是一笑,突然開口大聲說道:“衙役何在?”
“在!”
大堂上的三班衙役齊聲大吼,水火棍猛一砸地,立時把王彀的氣勢壓了下去。
“摘去王彀頭上頂戴花翎!”
“喳!”
聽到馬德的命令,一名衙役放下水火棍就要給王彀去帽。
“慢著!我犯有什麼錯?憑什麼罷我的官?”王彀並不認識馬德,他被關的這幾天,除了督標親兵就沒見過外人,隻是知道李毓昌的案子犯了,現在看到馬德要罷他的官,立即護著帽子後退,一邊退還一邊大聲質問道。
“因為你無視上官,所以……我看你不順眼!”
……
“我……我不服!”馬德的理由有些牽強,可是,在牽強的同時,也足夠強勢。王彀叫的真有些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