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這麼溫柔的語氣,若雪鳶險些沒忍住就答應了他,突然間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便脫口而出:“我沒病,不需要喝藥,你別再逼我了。”
“可是你中了毒,不喝藥你會很痛苦。”他耐心的勸道。
若雪鳶掃了眼珍兒,見她狠狠地點頭,又看了看他真摯誠切的眼神,心中鬼使神差的就奪過藥碗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猛然撞上他寵溺溫柔的眼神,她不自在的扭過臉,把藥碗又塞回他手裏。
珍兒在一旁暗暗鬆了口氣,隻是這一口氣還沒吐完,就看到若雪鳶的臉色突然大變,冷汗如大豆般冒出來,整個人從床上彈到地上,不斷的翻身打滾,尖聲痛呼。
百裏長風也嚇了一跳,連忙從地上把她抱住,急聲道:“鳶兒,你怎麼了?”
“痛!”若雪鳶半天才吐出一個字,她整個身體頓時彎縮在了一起,臉色更是沒有一絲血色,甚至透著青灰。
百裏長風大驚失色,心痛如割,臉色鐵青而猙獰,對著已經嚇得渾身顫抖的太醫吼道:“膽敢毒害朕的愛妃,來人,把他壓進天牢!”
太醫頓時嚇得癱倒在地,哆嗦著嘴連求饒都來不及說,就被宮外侍衛拖了出去。
張豐年跑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情景,沒等百裏長風下令,便焦急的道:“奴才這就去請徐太醫!”
百裏長風緊緊地抱著她,一手輕撫著她的臉,一聲聲叫喚著:“鳶兒,你要撐住,朕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朕一定不會讓你死!”
眼見著若雪鳶因為太過大力咬緊牙關,嘴角甚至已經流出鮮血,百裏長風首次感覺到了身為一個帝王,在麵對生命流逝時的那種無力感。哪怕他是萬萬人之上的王,有些事情他亦是感到無可奈何。
此刻,他除了緊緊的抱著她,阻止她傷害自己以外,他想不出任何辦法為她減輕痛苦。
此時的若雪鳶隻覺得全身如同冰劍刺穿般疼痛,一會兒灼熱的幾乎把她的理智焚燒殆盡,一會兒寒冷的令她全身如墜冰窖。這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體會到,可是今天的這種奇怪的幾乎要把人折磨的想死的痛感比昨天更加劇烈。
她聽到了百裏長風的擔憂的聲音與珍兒的哭泣聲,可是他們的聲音卻仿佛在她的靈魂裏想起的一樣,四麵八方都是。一陣高過一陣,直直衝向耳膜,震的發疼。
突然,她的腦中似乎有閃電直直的劈過,劈開了腦中一直縈繞的那團迷霧似的東西,一幕幕的場景伴隨著劇烈無比的痛感毫無征兆的衝向她。
河邊、草地、將軍府、皇宮……一幕幕如同電影般的畫麵不斷的衝進她的記憶,與原本屬於她自己的記憶逐漸混淆,她難過的雙手撕扯著頭發,不斷的失聲尖叫。
“鳶兒,我喜歡你,我要你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鳶兒,此生此世你我相守永不分離可好?”
“鳶兒,我想當皇帝,你願意幫我嗎?”
“鳶兒,隻要你殺了他,我們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
“鳶兒……”
“啊!”
若雪鳶一聲慘叫,眼睛驀然大睜,眼睛裏布滿血絲,顯得猙獰而邪異。
她一直都處在半昏迷之中,見她突然醒了過來,百裏長風先是一驚,隨即大喜:“鳶兒,你怎麼樣?”
若雪鳶的眸中滿是驚懼與迷茫,聽到他的話,她僵硬的轉過脖子,但卻在看清了他之後突然悲淒的尖聲哭泣起來:“長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