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爾得到大明皇帝終於肯再派人出使瓦剌的消息時,也得到了另一個不好的消息,朱祁鈺派人送了賞賜給他,婉言謝絕了他要求麵君的提議。他手裏那封由朱祈鎮親筆所寫的家書,竟然沒有送出去的機會。
想想若是去找禮部的官兒,還不知要被拖延多久,搞不好,這信根本就到不了她的手中,更何況,他還想借著這送信的機會,再見那人一眼。
如此思前想後,鐵木爾終於忍不住,還是來了石亨的府上,尋找石亨和秦風二人商議此事。
那兩人一聽,他還帶得有這麼封信,頓時都開始犯愁了。
自從上次冒險入宮之後,所有跟淩若辰有關的消息,都是秦妃派人送出來的,他們也無法再進宮去看她一眼。隻是聽秦妃說,如今皇上已經特許由她來照顧淩若辰,她如今的情緒已經穩定很多,所以讓他們安心在宮外等候鹹安宮解禁,不要再冒那麼大的風險喬裝進宮去了。
可是看到眼前這封信,兩人心中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或許,這是個機會,可以讓他們再去看看她,哪怕就一眼,能看到她如今真實的模樣,心裏才能真正安定下來。他們的心裏,此刻留下的,還是她醒來之前那形容槁枯的模樣。
可是,誰去送這封信呢?
看到這兩人眼裏閃動的異彩,半天都不說話的樣子,鐵木爾也不由得有些警惕了,將信收回懷裏,很認真底看著他們說道:“你們別想著撇開我,我答應過太上皇一定會替他把信送到的,所以,除非能夠親手交給她,否則,我是不會轉交給任何人的!”
石亨眼珠一轉,搖頭說道:“循正途是進不去的,可是若喬裝打扮的話,你這身形樣貌,尤其是那對貓眼,實在太紮眼,哪裏混得過去。你放心好了,秦風的妹子在宮裏為妃,就在太後隔壁住,讓他捎信去,再容易不過了。何必要你親身犯險呢?要知道那是皇宮,可不是一般的地方,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
鐵木爾輕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隻要我想去,什麼龍潭虎穴我都去得,一個皇宮而已,就那些個廢物,還能攔得住我?”
秦風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淡淡說道:“他們攔不住你,可你別忘了,你擅闖皇宮是為了幹什麼?難道是要進去陷她於不義嗎?若是有什麼差池,連累到她,你這信送不送得成且不說,你於心何忍?”
鐵木爾頓時語塞,明知道他說的一點不錯,自己這樣目標明顯的大塊頭闖入深宮,還要單獨去見她,說小了有礙她的清譽,說大了就是通敵叛國之罪,他重重地歎了口氣,鬱鬱地說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石亨嗤笑一聲,說道:“除非她能離開那個鬼地方,否則別說是你,就連我們想見都見不到!”
鐵木爾無力地垂下頭去,從懷中取出朱祈鎮的書函,“罷了,那就拜托你們轉交給她把,鐵木爾這就告辭了!”
秦風見他垂頭喪氣的樣子,全然沒了之前意氣風發的光彩,那失落的神情竟似自己曾經在鏡中所見,莫名地心頭就是一陣酸痛,思己及人,他也不過是忠於自己的感情,想要求得一份心安,與自己和石亨,又有什麼分別。
他輕歎一聲,並未接過書函,淡淡底說道:“若是平時,隻怕她真的出不來。不過,再有兩日,太後或許會去相國寺為太上皇祈福,若是皇上能準許她去,我們或許還有機會讓你見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