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爾這回進了禮部大堂,接待的不再是前幾回的小貓三兩隻了,別說是一般的主事、員外郎、郎中們都來齊了,連侍郎大人和尚書大人這次也都親自露麵了,看了秦風出的主意還真不是一般的管用,這大明朝的官兒啊,還真是欺軟怕硬死要麵子。

前幾次接待他還把他扔去城外驛站的那個張主事一看見他,就幹笑著迎上來,將軍前將軍後地叫著,那態度,跟之前的表現簡直就是前倨後恭的典型寫照,生怕他在眾上司麵前說起他的不是來。

鐵木爾也不搭理他,徑直走到大堂當中,衝著上座的胡淡抱拳一禮,“瓦剌伯顏鐵木爾見過胡大人!”

胡淡捋了下長須,衝他點了點頭,壓著怒氣問道:“久仰鐵木爾將軍的威名,不知今日到我禮部大堂來,為何要行這無賴堵門之事?”

鐵木爾微微一笑,歉然說道:“鐵木爾身負重托,前來商議送還太上皇之事,所以特地來求見胡大人,隻是在京等候多日不得見,所以出此下策,方能在此見到大人,一時冒昧之處,還望諸位大人見諒。”

胡淡沒想到他非但沒有想象中那般蠻橫無理,而且謙恭有禮得全然不似個武夫,更沒想到這些個說辭居然會是秦風教授的,聽他這麼一說,一時也是無語,無法再怪責於他,更無法回避他帶來的問題,隻得輕咳了幾聲,說道:“既然如此,本官自會派人查辦慢待將軍的人員,關於迎回太上皇一事,還請將軍將國書交予本官,本官自會向皇上奏明。”

鐵木爾點點頭,揮手示意隨從將國書送上,然後說道:“鐵木爾臨行之前,曾經見過太上皇,有幾句話想親自稟告皇上,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安排一下?”

胡淡沒想到他得寸進尺,還提出要親見禦駕的要求,要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是朱祁鈺最大的心病,之前王直就曾經被他當朝嗬斥,如今就算他聯合眾臣上奏,也得擔些風險,更不用說讓這個瓦剌人親自去向皇上轉達什麼太上皇的話了,若是一個不當,皇上一怒之下,斬了這個身份特殊之極的使者,兩國之間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局麵隻怕又得起變化了。

他略微沉吟了一下,隻得含含糊糊地答道:“這個——還是請將軍回驛站去稍候幾日,待本官奏請皇上之後,再做商量吧!”

“也好!”鐵木爾倒也不為己甚,他早就得過秦風的提示,這等話說出來,隻是提醒下胡淡,若是他不能勸服朱祁鈺,他今日能堵了禮部的大門求見,明日就能想辦法去紫禁城鬧事求見,這其中後果如何,胡淡自然明白,也就不由得他不盡力而為了。

送走鐵木爾之後,胡淡也品出了他最後話裏的意思,眾人商議了一番,終於決定聯名上書,奏請皇上迎回太上皇,免得丟了堂堂****的臉麵。這件事情如今已經鬧得朝野內外無人不知,再這麼下去,隻會越來越難看,讓朱祁鈺好不容易在北京保衛戰中樹立起來的明君形象大打折扣。

說來也巧,第二日早朝,他們的奏折剛報上去之後,果然朱祁鈺淡然處之,推脫說是等李實回來之後再說,前一個使者還沒回來,怎麼可能又派一個去。

這話才說完不到一天,就有人來報,李實竟然一路不停,快馬加鞭地趕回了京城,隻休息了一晚,次日一早便來上朝回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