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危言聳聽!”
二人又爭執不休。
皇阿瑪笑看著兄弟二人,搖頭無奈,然後道:“你們兩個,能不能打個賭?這萬民狀如果屬實,小十四你如何認罰?若是萬民狀不屬實,純屬刁民鬧事,十三你如何交待?”
他二人怒目而視。
皇阿瑪說:“若是十三沒理,給十四打水洗腳,三日;若是十四沒理,同樣,可妥?”
一句玩笑話,倒也是有趣,十三十四擊掌成交。
張廷玉在一旁緊張地提醒:“皇上,皇上三思。這龍舟行進是有時辰行程,任意停靠,需要告知州府。”
“嗯……衡臣呀衡臣,微服私訪,朕喜歡微服私訪,隻有微服才能遍訪民情。龍舟依舊前行,慢慢走,在前麵的采石渡口等了朕,朕就帶兩位阿哥去看看這淮安府地民情,知道個虛實。”
我一聽皇阿瑪要帶了兩個哥哥上岸。忙跳腳地喊:“皇阿瑪,雲兒也要上岸去玩,這船上憋悶死了!”
我們一行七人微服前行,皇阿瑪扮作綢布商人,兩位阿哥扮作公子,張廷玉扮作管家,黎青和納爾蘇扮作跟班兒。
到了船上,我就記得那個貓耳朵巷的曦兒,向人一打聽。貓耳朵巷在城南。
我們雇了一輛大車,去貓耳朵巷,聽說我們去貓耳朵巷,趕車的車把式笑嘻嘻地問:“幾位客官是發了大財去風流快活?”
我沒明白。張廷玉打哈哈說:“談不上發財,小本薄利。”
車拐了幾道彎,我們看到車窗外的百姓來來往往,破衣爛衫。
可是十四靠岸去見官員時百姓都是衣服光鮮。
“這些是本地人?”坐在車外的十三問。
“是本地的難民,如今淮安兩年大旱,寸草不生,這些災民此處逃荒。剛才為了迎接欽差,又把我們鬧得雞飛狗跳,讓衣衫不整的都關進牢裏和地窖裏。不然就躲起來,若被官差見到衣衫不整有失體麵地,鞭子上去就抽。我這車今天也才出來拉活兒掙錢。”
我心想,原來是演給欽差看的,藏了真實地,打腫臉充胖子。
到了貓耳朵巷子。我們下了車,車把式指著一條熱鬧的巷子說:“就是那裏了。淮安城最好的妓院窯子。”
我驚叫一聲,那曦兒明明說的是貓耳朵巷子,我沒有記錯呀。
眾人都責備地望著我,仿佛我記錯了信息一樣,我委屈地說:“那曦兒姑娘說地是貓耳朵巷子甲二號。”
“甲二號在前麵,喏。飄了粉色綢幡的。醉紅樓,淮安第一樓。淮安四豔就在他家,那是我們知府大人開的買賣。”
車夫的話有些譏諷,我脫口接道:“你們知府還開個副業當龜公?”
逗得十三哥噗嗤地笑出來,皇阿瑪笑著責備地看了我一眼。
我們正在遲疑地向巷子裏走,走向曦兒說地那個甲二號的醉紅樓,就聽一聲慘叫,一團綠色從樓上墜下,衣帶飄飄吳帶當風,那是一個人,一個女人,如天外飛仙一般從空中墜下。
一陣陣驚呼慘叫聲中,有人驚駭地大呼:“死人啦!死人啦!”
我覺得奇怪,又害怕,皇阿瑪吩咐納爾蘇說:“你守住格格不要動,張中堂和十三十四隨朕前往去看。”
我們才到,竟然就出了命案。
黎青在我身邊,我們緩步向貓耳朵巷子走去,我心驚肉跳,黎青攔住一個人問個究竟,眾人都搖頭避而不談。
我們走進層層圍擁的人群時,才聽樓下幾位花枝招展的女人議論說:“什麼了不得的貞潔烈女?我呸呸!她貞潔,我們下賤,誰命裏就該呀。她老爹貪財獲罪被皇上斬了,把她家抄了,賣了她家姐妹到這醉紅樓當妓女就是恩典了,她還尋死覓活,讓她去死罷了!”
我才知道是個跳樓自盡地。
“可憐呀,要我說,那個沈無憂大人看來像個清官,不定是官場裏狗咬狗誰害了他,或許他真是冤枉的。沒見他被斬的那天,百姓攔路哭送呢。他家那個小姐,也可憐,聽說要嫁給個大戶人家了,本來是個太太命,這回成了婊子了。”
“別看了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都散了吧,散了吧。”門口地護院在轟趕著人,我借機問旁邊的人說:“可聽說過有個小姑娘叫曦兒地,圓圓的臉,十來歲地樣子,說話聲音很幹脆,還有個男孩子十五歲大小,叫做狗兒的。”
“你找她們?”胖女人大驚小怪地說,旁邊的矮女人扯扯她說:“我們哪裏認識呀?不知道是誰,不認識。”
說著拉了那胖女人就跑進了門裏。
我正在奇怪,忽然一對衙門裏的衙役跑來,把我們撞到一旁,那群圍觀的人四散而跑,衝得我們也貼靠在牆上。
“小姐,小姐,小姐你不能這麼死了呀,你死地冤枉呀,小姐!”撕心裂肺地哭聲。
我在來往亂糟糟的人群中向那熟悉地聲音望去,是曦兒,是我要尋找地曦兒。